我與權相有個崽 第5節(1 / 2)

小說:我與權相有個崽 作者:石阿措

論官階,他是二品的參知政事,崔冀是四品工部侍郎,但孫鑄文還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躬身行了一禮,“崔大人。”

崔冀根本沒拿正眼瞧他,淡淡嗯了聲,就與他擦身而過,對崔冀而言,孫鑄文不過是他爹手底下一條會咬人的狗,還是寒門出身,縱然他官階比他高,他也絲毫不放在眼裡。孫鑄文看著崔冀如此目中無人,表面雖是笑嘻嘻的,但內心早已將他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爹,這孫鑄文怎麼這麼晚還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相商?”崔冀一邊坐到孫鑄文坐過的座位上,一邊問,看到茶几上未曾動過的茶水,他嫌棄地讓底下人倒掉,給他換了一壺新茶。

崔尚不理會他的詢問,皺著眉頭斥責道:“我讓你這幾日別出去鬼混,你可有把我的話記在心上?”隔著老遠便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這令崔尚氣不打一處來。

崔冀有些心虛,“我沒去鬼混,只是和幾位好友淺酌了幾杯。”說完又急忙轉移話題,“對了,爹,我今日聽說了一件事,就那位中書令的事,聽說他今日去了花間酒樓……”

崔尚打斷了他,不耐煩道:“行了,我有些乏了,你也回屋把身上的味道洗一下,燻得我頭疼。”

崔冀抬起袖子聞了聞,才不高興地說道:

“爹,你不會妥協了吧?被一個寒門出身的嫩娃子騎在頭上作威作福,父親您能忍麼?要不是我那不孝子死活不肯娶那永安公主,爹也不會被迫裝病不上朝,又丟了相權,想起來,我就恨不得把那不孝子綁起來狠揍一頓。”

“閉嘴。”崔尚聞言不禁沉了臉。

崔冀被崔尚陰沉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噤聲,又往外頭看了看,以防有人聽到他方才的話。

說到楚雲容任中書令一事,崔尚可謂滿腹牢騷,卻無處可洩,幾個月之前,聖上有意將永安公主嫁給他的孫子崔璟,永安公主嬌縱任性,張揚跋扈,且喜歡玩弄男人,一有不高興之處便隨意打罵那些面首,崔尚雖然不願意要這個孫媳婦,但也不好抗旨,便與他說了此事,怎知他那孫子厭惡永安公主尤甚,一哭二鬧三上吊寧死也不肯尚公主,他怕自己唯一的孫子有什麼好歹,便讓崔璟裝作患病然後婉拒拒了聖上賜婚,雖然聖上心懷不滿但最終沒有勉強他。

因為此事,崔尚在朝中時時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甚至有隱隱的聲音傳出,說崔氏一族權柄過重為聖上忌憚,崔尚為平息謠言,不得不以身體抱恙為由,暫不上朝,就在他“養病”的短短還不到半個月時間,楚雲容搖身一變從平章政事成為了左丞相,緊接著直接越過他這右丞相成了典領百官,真正執掌相權的中書令。

自聖上登極以來,中書令一職一直空缺,宰臣之首便一直是他這右丞相,不想短短數日,這天就變了。崔尚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畢竟拒親意事已有損皇威,他若再就此事置喙,只怕被按上犯上的罪名。思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崔尚不禁懷疑聖上和他這位中書令合夥擺了他一道。

自從科舉取士代替九品中正制後,一堆寒門子弟如雨後春筍般瘋狂的冒出頭來,漸漸威脅著門閥士族的地位,這楚雲容更是寒門子弟更是佼佼者,一開始所有人只道他只是一個吟風詠月,醉倒花下的文人雅士,不成想他的筆桿子藏著殺人的利器,殺人於無形,但背後若沒有聖上的支援,他斷不能走到今時今日這個位置。

他已經隱隱能夠感覺到門閥士族已然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家族成就了他,當家族危難之際,他只能不惜代價力挽狂瀾,他必須要除掉楚雲容。想到此,他重重嘆了口氣。

崔冀見他嘆氣,想了想,眼中閃過抹狠辣之色,他壓低聲音道:“爹,我知道您一定心有不甘,要不要兒子找殺手……”他沒往下說,只是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崔尚險些被他氣死,差點沒一茶杯砸過去,低斥道:“沒長進的東西,一把年紀了腦子還像三歲孩童似的,你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天子的眼皮底下。”

崔冀被斥得啞口無言。

崔尚順了順氣,平復下來後才嘆氣道:“我已經知曉了楚雲容的事情,我已有打算,你莫要插手此事。這段時間在你部裡本本分分的做事,不要再把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否則連我都保不了你,還有立刻停止建造你的那座私宅。”言罷見他臉上有不服之色,便嚴厲地補充了句: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建私宅的物料是從哪來的。”

崔冀一聽此言,臉上瞬間只剩下了惶恐之色,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

***

花間酒樓。

紅袖搭伏在湘妃榻上的鴛鴦靠枕上,把玩著從孫鑄文那裡得來的金子,內心有些煩躁,算算日子,時間已經過去三四天了,這幾天楚雲容的馬車一直不曾經過此處,不知道是否是為了避開她們,走了別的路。

看來她的計劃是要失敗了,紅袖輕嘆一聲,其實這未嘗不是好事,她不想壞了他的前程,畢竟兩人並非毫無關係。只是剩下的七百兩黃金她是拿不到了,就怕手上的三百兩黃金也要還回去。

紅袖緊握著手上的一錠金子,目光像是看著孩子一般,一想到要還回去,心中瞬間像塞了塊大石頭,正難受得緊,樓下忽然響起一陣喧囂。

紅袖黛眉微蹙,“金子,你下樓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不一會兒,下樓檢視情況的金子匆匆趕了回來,她神色慌亂,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稟道:“紅袖姐,不好了,市司來人了,他們一進來就到處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那趙巡使還點名要見您。”

“他們怎麼來了?”紅袖內心驚愕,不由從鴛鴦枕上彈起來,不過少頃,她又恢復了從容,來不及打扮,匆匆將金子放好,便起身往樓下走去,看到樓下混亂一片,董燕兒和小鳳仙等人瑟瑟發抖地站在角落裡,也不敢上前阻攔那一幫差人,她面色不禁一沉。

“趙巡使,許久不見,怎麼一來就弄了個如此大的陣仗?真是怪怕人的哩。”

趙值正在指揮下屬搬東西,聽聞那嬌嬌媚媚的聲音,不由轉過頭看過去,便看見這花間酒樓的掌櫃正柔若無骨地倚在樓梯間的扶手上,一手輕撫胸口,黛眉輕顰,像是被他們嚇到似的。

大概下來得匆忙,她衣裙凌亂,雲鬟不整,一縷青絲從她額前滑落,她輕抬起手去挽,一截雪白的藕臂露出些許,她腕上戴著一隻鑲著紅寶石的金鐲,紅衣與雪膚相襯,更覺妖冶。

趙值與紅袖打過幾次交道,深知她不是什麼柔弱不經嚇的婦人,“紅掌櫃來得正好。”其實紅袖並不姓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他姓什麼,便都稱呼她為紅掌櫃。趙值和紅袖說完話,又轉頭去叮囑下屬,“所有賬本都拿上,一本都不能漏。”

“慢著!”紅袖直起身子,目光從嬌嗔變得凌厲。

紅袖看到這樣的陣仗已經大概清楚他們的來意。市司掌管市場買賣之事,平抑物價,檢查度量權衡,估物價低昂等,花間酒樓的菜品價錢已經超過官府規定的物價,但超過規定物價的茶肆酒樓可不止她這一家,而且他們的市丞可沒少收她銀錢,為什麼他們偏偏就來找她的茬。

“你們官府的人一來就在我的酒樓裡翻箱倒櫃打砸東西,還要扣我的賬本,難道不應該先給我一個理由?你這是在仗著官府的勢力欺壓良民麼?”紅袖走下樓梯,來到趙值身旁。

打砸東西,欺壓良民的帽子扣下來,趙值不禁有些驚訝,只能收斂氣焰,正色道:“我司接到百姓告狀,你們花間酒樓坐地起價,擾亂市易,我等奉命來搜取證據,並未打砸東西,也並未欺壓良民,紅掌櫃可別冤枉了人。另外,請紅掌櫃也跟我等去司裡喝盞茶吧。”

紅袖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嚴重,她一改凌厲之態,虛與委蛇地笑道:“趙巡使,我想你們一定是誤會了,我們酒樓未曾坐地起價,雖說酒菜的價錢是比別處高了些,但我們的成本也十分高昂,這裡面還包含了聽曲觀舞的耗費。”

趙值不為所動,“是不是誤會紅掌櫃還是去向我等的上司解釋吧,我們無法做主。”

紅袖一時著急,也忘了眼前的人不過小兵小卒,她收起笑容,冷聲道:“你有搜捕令麼?”

誰知道他是不是冒充上司的指令胡作非為想要訛詐她,近兩年來,他們市司的大部分長官尸位素餐,貪贓枉法,底下的官員也有樣學樣,只要有錢拿,違法亂紀的事情沒少幹,就這趙值,別看他面對她時一副秉公辦事的模樣,私下其實也收了不少髒錢,只不過不是收她的,而是月下酒樓的那隻花孔雀,她酒樓要是出事,得利的便是他們月下酒樓,沒準今日這事與他們脫不了關係。

趙值不緊不慢地從懷裡拿出一張蓋著印章的令書,展示在紅袖面前,冷笑一聲,“紅掌櫃這下滿意了吧?”

紅袖拿過令書一看,確定令書並未造假,臉色微微一變,一直瑟縮在角落裡的董燕兒和小鳳仙兒神色惶恐地衝到紅袖面前。

“紅袖姐,這下該怎麼辦啊?”小鳳仙緊張地抓著紅袖的衣袖,紅袖是她們的主心骨,要是她被抓了,她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紅袖手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臂,示意她冷靜,隨後看向趙值,淡定地笑道:“既然有令書,我隨你們去便是。對了,不知你們的市丞可在司裡?他前日給我送了暹羅國進貢的茶葉,我還未回禮。”

紅袖故意搬出了他的定頂頭上司李敬,本以為他會有所忌憚,不想趙值突然陰陽怪氣地說了句:“紅掌櫃說的是李市丞還是王市丞?”

紅袖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某種訊息,不由沉了眸子,緘默下來。

趙值見她不答話,忍不住主動告訴她,“我實話告訴你罷,李市丞已經被罷了官職。”

紅袖已經隱隱料到會是如此,因此她並沒有流露出太驚訝的神色,看著趙值臉上難以掩飾的得意之色,她忽然掩唇嬌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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