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權相有個崽 第16節(1 / 2)

小說:我與權相有個崽 作者:石阿措

二福道:“姑娘,真不巧,小郎君今日不在府中,他去王尚書家裡找他的同窗好友玩了,然後會直接去書院,不回來了。”

紅袖笑容微凝,蹙眉道:“你在誆我麼?”

二福誠惶誠恐道:“我哪敢誆姑娘啊,小郎君的確不在,還是鶴飛送他去的呢。”

紅袖沉下臉,昨夜她明明和他們父子兩人說好,她今日會過來陪兒子用膳,怎麼人就這麼走了?紅袖不禁懷疑,楚雲容是故意不讓她見小郎,難不成他改變主意了?

“你們大人在府中麼?”紅袖冷下聲,問。

二福正要回答,卻瞥見楚雲容的馬車回到大門口,“姑娘,我們大人回來了。”

紅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鶴飛站在馬車旁,車帷落著,楚雲容應該在裡面,不見他出來,於是紅袖壓下心頭突如其來的不安感覺,一掠鬢,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這次鶴飛並未阻攔她,而是請她上了馬車。

這是紅袖第二次上楚雲容的馬車,第一次她是閉著眼的,看不到車廂內是怎樣的環境,這會兒忍不住打量了下,裡面寬敞潔淨,擺設雅緻不俗,錦繡坐墊,鏤空雕刻的案几,簡雅輕薄的梅花形香爐燻著香,整個車廂內都瀰漫著淡淡的香,似其主人,淡雅溫潤。

窗帷掛上了鉤,這會兒楚雲容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光,輕靠在榻上執書靜閱,他並未出穿公服,一襲白衣,發籠玉冠,優雅安靜的儀態令人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身上。

楚雲容只是微抬眼,微笑示意她坐下。

紅袖眯下眼睛,企圖在他臉上窺探到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但縱使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最終也只是徒然,這男人總是將情緒藏得滴水不漏,只留給世人一張如沐春風的笑臉,她心中不服氣,略一思考,笑靨一綻,嫋娜地坐在他的身邊,身子往他身上一挨,纖手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畔嬌聲:“大人,你在看什麼書啊?”

她的胸脯不知只有意還是無意地挨蹭著他的手臂,楚雲容額角微微一緊,實在不願意視她為輕浮女人,他放下書,依舊好脾氣地道:“你去那邊坐。”

雖然他態度溫和,但紅袖這會兒實在摸不透他的心思,便沒有進一步地撩撥他,她若無其事地起身,坐到他的對面,直勾勾地盯著他,笑問:“大人要一直坐在馬車裡說話麼?”

楚雲容放下書,臉上浮起淺笑,一派從容高雅地從几上拿了只精緻乾淨的茶杯,拿起茶壺,不緊不慢地往裡面傾入茶湯。

紅袖看著那茶水,目光微沉,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直到耳畔傳來一含笑的聲音:

“在想什麼如此出神?”

紅袖心口一跳,驀然抬眸對上楚雲容清澈的雙眸,只覺那雙注視著她的眸中有股說不出的溫柔。

就是這股溫柔令紅袖心生提防,紅袖避開他的目光落向他拿著茶杯的手上,他的手修長潔淨,竟比他手上精緻的茶杯還要好看,她乜了他一眼,笑道:“在想大人的手真好看,不知道這手撫摸人時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一定叫人神魂顛倒吧?”

楚雲容動作微滯,輕嘆一聲後,他無視她曖昧的話語,將茶放到她面前,“小郎不在,既然來了,就陪我去個地方吧。”

紅袖心驀然一提,不由問:“去哪兒?”

楚雲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紅袖姑娘,你看起來很緊張。”

紅袖一陣心虛,“有麼?”紅袖總是再在他面前忘記應有的謹慎,他此刻客氣疏離的人稱呼瞬間令她在他面前築起一道防護牆,她衝著他粲然一笑,目光有隱隱含著羞意,“只是楚郎從來不曾讓我陪你做什麼,有些驚訝罷了,你要我陪你去何處?是去遊玩麼?”

紅袖的確沒想過楚雲容願意和自己待在一起,所以他一提出要她陪他去一個地方,她第一個念頭便是他要算計自己,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著實有些草木皆兵,大概是自己要算計他,以己度人,也覺得他想要算計自己,這麼一想,紅袖內心頗覺慚愧。

“去了你便知道了。”楚雲容溫聲道,眼底漾著柔和的笑意,言罷動作優雅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垂眸淺嘗。

紅袖也端起茶,將要喝時,又頓住,猶豫地看了眼茶湯,又看了他一眼,雖然他的態度與往常無差,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紅袖隱隱感覺今日的他對她有股莫名的疏離感,最終她只是假意抿了口茶,便放下了茶杯。

楚雲容淡淡地瞥了眼她身前的茶杯,輕笑不語。

第24章

馬車緩緩駛動,楚雲容將他旁邊的窗帷落下,車廂瞬間暗下來,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主動說話,紅袖在他面前一向主動習慣,突如其來的沉默對視令她微覺不適,正打算說點什麼打破這沉滯的氛圍,楚雲容卻先她開了口:“桃花是你的本名?”

李四孃的信中說她的本名叫桃花,但楚雲容知道這也只是她在姑蘇海棠院用的名字,而非她的本名,兩人孩子都有了,他卻連她家中情況,姓甚名誰都不知曉,昨日他聽她說,她十歲就被賣到了海棠院,因她太激動,又自顧自地說著,他便沒有詢問關於她的過往。

紅袖不想他會突然詢問她的本名,愣了下後想起自己的本名,柳眉不覺一蹙。

楚雲容一直在注視著她,察覺她似乎不怎麼樂意和他談論自己的事,便沒有勉強她,“若不願意說便算了。”他微笑道,內心其實也不是很在意。

“李青鴻。這是我的本名。”紅袖突然道,末了又忍不住補了句,“不過我不喜歡這名字,我最喜歡還是紅袖這名字,因為是我自己取的,你就叫我這名字吧。”

李青鴻名字是她父親給她取的,青鴻,旭日東昇,鴻鵠之志,這名字包含了父親對她的期許,但其實當年他父親想要的是兒子,畢竟只有兒子才能繼承他的鴻鵠之志,入金馬,登玉堂。沒錯,她的父親也是讀書人,只不過屢試不第,她的母親家中是開玉器古董店的,母親一直勸說他棄文從商,他嫌商人的身份低賤,不肯放下身段,他終日鬱郁不得志,漸漸又沉迷上賭博,最後竟將她母親的帶來嫁妝偷偷揮霍一空,她的母親本就體弱多病,得知自己的嫁妝沒了之後,氣得一病不起,藥石罔效,不到一個月便與世長辭。

母親逝世之後,她的父親更是整日整夜地待在賭場,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荒廢了學業,為了賭資變賣家當,最後甚至將十歲的她賣到了楊柳塢,只為了那十兩銀子的賭資。

紅袖痛恨他,連帶著痛恨他為她取的名字,不過,本來那名字也不屬於她。

說那些這些話時,紅袖的臉色有些緊繃壓抑,向人透露出她不願意讓人知曉的一些過往。

從她寥寥無幾的話語以及她的神色中,楚雲容已經察覺出她對自己的家人有著濃濃的怨意,他溫柔地點了點頭,含笑輕喚:“紅袖。”

紅袖怔住,這是楚雲容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之前他一直是客氣有禮地喚她“紅袖姑娘”,從他口中說出這兩個字,讓她第一次覺得她的名字是如此的動聽。

她心中忽然感到有些柔軟,但很快地就捏緊了手,與他錯開目光,微低下頭,淡淡地“嗯”了聲,隨後將頭轉向窗外,掀開窗帷,假裝看外頭的風景,避免再繼續談論自己的過去。

她並不喜歡與人談論自己過去的悲慘,只有需要達到某種目的的時候她才會訴說自己的悲慘,而現在,她不需要。

楚雲容目光落在她沉靜內斂的側顏上,她眼簾微垂,掩了眸中的情緒,然眉間卻籠著淡淡的愁緒,許是從未見過這樣的紅袖,他內心忽然湧起古怪的感覺,似乎比起這樣,他更願意看到她放浪嬉笑的模樣,念頭剛浮上腦海,他怔了下,唇角微微揚起,笑自己的莫名其妙。

馬車過了一條繁華熱鬧的街道,拐入一幽靜的巷子,越往前越偏僻無人,七拐八彎後,便是另一番天地,破舊不堪的房間,骯髒積著臭水的街道,到處可見腌臢之物,蠅蟲追逐,臭氣熏天,紅袖微蹙眉頭,趕忙放下了窗帷。

紅袖有些驚訝,不知道楚雲容為何帶自己來石頭坊。

這個地方紅袖並不陌生,他們酒樓的客人大多喜歡鋪張浪費,每日都會有一堆剩菜,紅袖會讓廚房將所有的剩菜混在一起,重新再煮一遍,然後拿到石頭坊,以一個幾個銅板的價錢賣給那裡的人。京城雖然繁華,富人很多,但在石頭坊裡,住著幾乎都是一些吃不飽穿不暖的窮人,他們像是已經被朝廷遺忘了一般,默默地生活在這個陰暗骯髒的地方。

雖是他人吃過的剩菜,但對那些一年到頭都吃不到一頓肉的窮人來說,這些剩菜就是山珍海味,他們當然不會嫌棄,甚至爭著搶著要買。其實紅袖對那幾個銅板的生意並不感興趣,她只是不想成為他人口中的那些大善人,紅袖雖然愛財,但從這些人手中掙來的錢她絕對不會納入自己的囊中,一旦發生了天災人禍,這些錢就會被她捐出去。

紅袖看向楚雲容,想問他到這裡做什麼,但想想又算了,反正等一下便知曉。

馬車又駛了一段路,前方的道路變得狹窄逼仄,馬車難以通行,兩人便下了馬車步行,道路坑坑窪窪,頗為難走,楚雲容一路上都在關照她,看到她步履不穩便將手臂微伸過去,讓她搭上手,體貼又不失禮節。

這條路雖然不好走,卻比別的地方乾淨許多,沒有臭氣熏天,有風拂來,有股樹木的清氣,不久之後,兩人來到一簡陋的古宅前,透過人高爬著藤曼的舊牆,可看到裡面枝椏繁茂的古槐樹,裡面隱隱傳來孩童朗朗的讀書聲。

紅袖驚訝地看著楚雲容,楚雲容敲了門,不一會兒便有人給楚雲容開門,是一三十多歲的男人,瘦高個子,模樣甚是周正,穿著一襲半舊乾淨的青袍,舉止彬彬有禮,他向楚雲容頷首行禮,又看了紅袖一眼,眼底有幾分驚訝,但他並未說什麼,也向她微頷了下首,紅袖回以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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