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劉氏喋喋不休的勸導,朱伯都有些慌了,又知道勸不服劉氏,便只能趕緊去裡面通報董輔。
未幾董輔臉色鐵青的出現在門前,看著帶著五兒五女齊齊勸董川讓功退爵的劉氏,厲聲喝道:“混賬!胡唚甚麼?還不滾進去?”
劉氏極少見到董輔暴怒,此刻被其盯著,臉都白了,強笑了下想開口都沒能張開,頂著一身冷汗,帶著五兒五女匆匆往裡面去了。
劉氏走後,董輔冷冷的看著董川,父子二人對視稍許,卻在激動的董川要開口前,一言未發的轉身離去。
董川眼中瞬間充滿痛苦,朱伯心疼道:“大爺,你必能明白老爺的心思,可千萬別做傻事……”
董川緩緩點頭,還要說甚麼,聽到門樓內傳來一道冷哼,朱伯不敢多言,忙進了大門,讓門子關上了門……
……
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皺起眉頭道:“果真是閆平之女?”
戴權跪在殿下,賠笑道:“主子爺,這等事奴婢不查清楚,焉敢亂呈?閆平之女和寧國公麾下頭號密探頭目嶽之象一道,去了朱朝街豐安坊急尋寧國公。隨後閆平之女昏倒,是寧國公抱著她一路回到了寧國府。隨後,又有一位名醫乘馬車被派出城去,具體何往,目前還不清楚。不過臨傍晚時,寧國公和他那位管金沙幫的小妾,一道目送嶽之象和那位閆平之女急急離去。就奴婢猜測,閆平之女多半是來求醫的,可見,四海王閆平距離都中不會太遠,頂多不超過三天路程。如此推測,應該就在山東。”
隆安帝聞言皺起眉頭沉吟稍許後,緩緩道:“繼續盯著,不過不要妄動。出海一事賈薔十分上心,其決心所在之處,眼下你若壞了他的事,他必鬧騰起來。只盯著就好,朕倒要看看,他應下朕要取閆平的腦袋,到底做不做得到。”
說罷,忽又想起一事來,問道:“宮裡都查清了?朕怎麼聽說,這幾日死了不少宮人?”
戴權忙磕頭道:“主子爺,除了鳳藻宮、長春宮被寧國公護著外,其他各處都查完了。還別說,真查出來不少烏七八糟的人。若非鳳藻宮的牧笛阻撓,說不得還能查出更多線索來。”
隆安帝聞言眯起眼來,問道:“牧笛?他為何阻攔?”
戴權乾咳了聲道:“據他說,有些宮人雖不在鳳藻宮做事了,卻是跟了娘娘多年的老人,讓奴婢留些體面。因為他抬出皇后娘娘來,奴婢只能撂手。”
隆安帝聞言,沉默片刻後,問道:“可查出龍雀的蹤跡?”
戴權小聲道:“還沒有,或者所抓之人裡,雖是龍雀,她自己卻不知道她是甚麼人……”
隆安帝搖了搖頭,道:“這等嘍囉抓再多也沒甚用……你該不會將人力都放賈薔身上了罷?”
戴權忙道:“奴婢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公報私仇。只是寧國公那邊行事都是敞開了的,奴婢就算想不知道,也不成啊……”
隆安帝扯了扯嘴角,道:“他想幹的事,天下人皆知。行了,往後只留少許人盯著那邊,多派那麼些人有甚麼用?”頓了頓卻忽然又問道:“金沙幫可曾大肆擴張?”
戴權不無遺憾道:“沒有……如今京城江湖被一些外來勢力佔據,好些幫派忽然就冒出頭來……”
隆安帝提醒道:“不要大意,會不會是賈薔的障眼法?”
戴權忙道:“這應該不會,奴婢派人仔細查了查,都是有跟腳的,有的來自山東,有的來自遼東,有的來自江南……總之,五花八門。不過金沙幫也霸道,挨個給他們下了帖子,警告他們在京城混要規矩些,哪個敢亂來他們就滅哪個……寧國公的人馬,霸道的很!”
這眼藥上的……
隆安帝扯了扯嘴角,瞪他一眼,最後緩緩問道:“鳳藻宮那邊,都辦妥了?”
戴權面色微變,磕頭在地,輕聲回道:“主子爺放心,奴婢親自操持,已經辦妥了。”
……
神京西城,榮國府。
榮慶堂。
賈薔看著頭上綁著個白條,穿著孝衣的寶玉木瞪瞪的坐在賈母身旁,審視了兩眼後,問賈母道:“老太太甚麼事這樣急?這會兒你老再想出城去泡溫湯就晚了些罷?”
賈母沒好氣白他一眼,道:“寶玉要去城外見他母親……也該去了。”
賈薔道:“好啊,我派人去送。”
賈母又道:“不只他一個去,姨太太、你大嬸嬸、二嬸嬸……三嬸嬸,她們也都要去,還有你幾個姑姑,也要去磕個頭,見最後一面,哭一場就回來。”
賈薔目光繞了一圈,見諸人多帶悲色,思量稍許點頭道:“好,我知道了,這就去安排。”
賈母聞言面色舒緩了許多,遲疑稍許問道:“大老爺、大太太可還好?”
賈薔呵的一笑,道:“應該還好罷……畢竟從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
一滯之後,賈母意興闌珊的擺手道:“罷了,就這樣罷。送她們去哭一場,早去早回。”
賈薔見鳳姐兒面色有些蒼白,一雙丹鳳眼巴巴的看著他,便道:“家裡沒人留著侍奉不成,二嬸嬸留下罷,她身上也不大方便,別沾染上了甚麼不乾淨的東西……”
鳳姐兒聞言大喜,看了賈薔一眼後,同賈母道:“主要是老太太身邊沒人服侍可不成……”
話音未落,卻聽到一聲冷笑聲。
眾人聞聲都是一怔,因為這譏諷的冷笑聲居然出自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