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這也不是你的錯。”鳳謙看著鳳瑾禾面露無奈之色，“當年你為何沒有和你孃親在一起？”
鳳瑾禾眯了眯眸子，隨即笑著開口道，“爹爹有所不知，我們在別院遇見了一神人，那是神人偏要收我為徒，說要帶我遊歷四方；
孃親些許想著怕我一個人孤單，就讓我出去長長見識，就讓我跟隨師傅一同外出遊歷。”鳳瑾禾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也帶著幾分輕顫，“可誰知再回到別院的時候，孃親竟然已經不在了。”
鳳瑾禾轉著眼珠子，繼續開口道，“我輾轉塵世間，最後流落渝州被一戶好心的農婦所收養，那農婦待我親如女兒；
後來將我許配給一戶大夫的兒子，那年我在有孕期間，誰知我那短命的夫君竟然會失足墜崖而亡，我……”鳳瑾禾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上去相當委屈，她的餘光卻看見丁氏露出一個訕笑。
鳳謙走到鳳瑾禾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著，“以後你就不是一個人了。回來了就好好在侯府養著，以後再給你許一戶好人家。”
鳳瑾禾唇邊露出一個冷笑，看著鳳謙的神色暗了暗。
“老爺，你還沒有見過那個孩子吧，那個可是長得很俊，就是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恐怕在渝州那個地方都沒有好好地啟蒙吧。”言語間是對鳳皓塵的不屑，也是對鳳瑾禾的鄙夷。
鳳謙轉了轉眼珠子，看著鳳瑾禾笑著開口道，“小禾，你不如帶我去見見那個孩子？”
鳳瑾禾看著鳳謙露出一個笑容，“好。”
鳳瑾禾帶著鳳謙前去幽簾小築，還沒有走到院子的時候就聽見朗讀的聲音，正是長安城給孩子啟蒙所學的《三字經》。
鳳謙聽到這一幕，駐足停頓了一會，側耳傾聽，臉上露出幾分欣慰的笑容來，又將目光看向身邊的鳳瑾禾，“小禾，這個孩子以後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多謝爹爹誇獎。”鳳瑾禾言語間帶著幾分恭敬，看向鳳謙的時候眼角也帶著笑意，卻無人現她的微笑沒有企及眼底。
鳳瑾禾率先踏入了幽簾小築的門檻，她一走進院子就看見鳳皓塵手裡拿著書在那裡有模有樣地讀著書。
在看見鳳瑾禾之後，鳳皓塵放下手中的書籍走到她的身邊對著行禮，“孃親，你回來了。”
鳳瑾禾頷，將目光看向身邊的鳳謙，“塵兒，這是你的外祖父。”
鳳皓塵趕緊對著鳳謙躬身行禮，“塵兒見過外祖父。”
鳳謙盯著鳳皓塵看了半晌，最後抬手撫上他的腦袋，“好好好！”鳳謙喜笑顏開地連說了三個好字。
“塵兒，你在渝州接受過啟蒙？”鳳謙拉著鳳皓塵的手向石桌的方向走去，他在石凳上坐下來之後，又再次抬頭看向鳳皓塵。
“外祖父，我年少喪父，是孃親一個人撫養我長大，可是我該有的孃親一樣都不會少了我，我是在渝州的嶽麓書院啟蒙的，先生都非常喜歡我。”鳳皓塵看著鳳謙不卑不亢地回答著，言語間又不像是從鄉下出來的孩子。
“渝州的嶽麓書院。”鳳謙蹙著眉，再次將目光落在站在一邊鳳瑾禾的身上。
嶽麓書院，乃是十幾年前興起的一個書院，在長安都只能是達官貴人的孩子才能夠入讀，卻沒有想到在那些小地方這些普通人的孩子也能夠入讀。
“你能夠進入嶽麓書院讀書嗎？”鳳謙一臉好奇地開口，“莫不是你只是入了私塾，卻說是嶽麓書院吧。”鳳謙握著鳳皓塵的手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言語間又是對鳳皓塵所言的質疑。
“小禾，你恐怕不知這嶽麓書院的地位吧。”丁氏說著又將目光落在鳳瑾禾的身上，她認為鳳皓塵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因為鳳瑾禾授意。
“這嶽麓書院在長安城都只能是達官顯貴的孩子方能入讀的地方，在渝州城又豈能是你們這種人能夠入讀的？”她唇邊噙著笑意，目光之中帶著幾分鄙夷。
鳳瑾禾壓著唇邊的笑意，看著鳳皓塵的方向笑而不語。
鳳謙看了一眼鳳皓塵，也沒有繼續開口說話，他將目光落在鳳瑾禾的身上，“小禾，塵兒這個孩子這麼聰明，比如就讓他入讀嶽麓書院吧。”
“老爺，你有所不知啊！這嶽麓書院豈能人人上的？”丁氏趕緊開口道，“我們侯府的子女都在裡面入學，若是這塵兒去了讓他如何自處？”
丁氏想了想又繼續開口，“況且，這嶽麓書院若是沒有推薦，恐怕也不會收留的。”丁氏捏了捏袖子繼續開口，“不如就隨便找一傢俬塾接受一下啟蒙，又何須如此在意？”
丁氏甚至不想要給鳳瑾禾開口說話的機會，“老爺啊！這塵兒雖是啟蒙，可若是到時候入讀嶽麓書院之後給侯府丟臉，你要那些孩子以後如何在書院自處？”
鳳謙聽著丁氏的話，些許是覺得丁氏說的話有道理，又將目光投向一邊的鳳瑾禾，“小禾，不如隨便找一傢俬塾給塵兒啟蒙。”
鳳瑾禾臉上沒有一絲慍色，看上去就好像是預設了丁氏所言一般，她對著鳳謙露出一個笑容，“爹爹，塵兒入讀書院的事情，不勞煩你們了。我自有打算。”
“大姑娘，可莫要說大話啊！”丁氏說著就捂嘴輕笑著，“大姑娘初次來長安，對這裡的一切恐怕還不熟悉，這嶽麓書院啊！可不比其他私塾，若是沒有無人介紹，這書院斷然不會收外門學生的。”言語間看似安撫，可一雙眸子卻透著不屑。
“小禾，這件事你嫡母說的有道理，你對長安尚不瞭解，這塵兒若是沒有我們的幫助，恐怕無法入讀書院，不如隨便找一傢俬塾啟蒙？”
鳳謙懂得權衡利弊，至少和鳳皓塵這個孩子比起來，他顯然是把侯府的榮譽放在第一位，鳳瑾禾流落在外這些年，他自然會偏向於侯府的子女。
鳳瑾禾斂去唇邊笑意，抬頭看著鳳謙，將站在一邊的鳳皓塵攬入懷中，“你放心，等到塵兒入讀書院以後，我定然不會讓他說是侯府的人，也不會給侯府丟臉……”
“大姑娘你恐怕沒有聽懂老爺說的話吧，沒有我們侯府的介紹，這孩子無法入讀……”
鳳瑾禾並未打斷丁氏說的話，只是神色坦然地將放在袖子裡的一封信拿出來放在鳳謙的面前。
看著他們兩個人臉上的神色，鳳瑾禾輕笑著開口，“這是渝州嶽麓書院院長的推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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