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隔壁桌“啪”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跳起三寸高。
“诸位可曾听说?”一个红脸修士压低嗓门,“飞魔谷里那棵万年魔血树,三百年一结果,今年该结果了!”
对面书生模样的茶客“唰”地展开折扇:“的确如此!那魔血树三百年才结一次果,上回结果时我爷爷的爷爷还在穿开裆裤呢!”
“各位道友有请看。”红脸修士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片血红的叶子,“瞧见没?魔血树的叶子!昨儿个我二舅的连襟的表侄,从家里的宝库里偷偷拿出来给我的!”
竹韧伸长脖子一瞅:“这不就是赤焰山常见的火枫叶吗?拿朱砂染的!”
“放屁!”红脸修士急得直拍大腿,“你闻闻这血腥味!再摸摸这叶脉!”
竹韧正瞅着那片假的魔血树叶笑,忽听茶楼角落里传来“啪嗒”一声。转头望去,只见个老者正在摆弄一副残棋,方才是不小心碰掉了棋子。
“这位道友,”竹韧溜达过去,“一个人下棋多没意思?”
老者头也不抬:“老朽左手与右手下,正好公平。”
竹韧乐了,一屁股坐在对面:“那不如让我这外人来当裁判?”
老者这才抬眼,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老脸:“小娃娃懂棋?”
“略懂略懂。”竹韧顺手抓起颗黑子把玩,“小时候在村里跟老王头学过几手,后来把他养的老山羊赢来了。”
“呵!”老者手一挥,棋盘上残子自动归位,“那便看看你能撑几手。”
竹韧捏着黑子正琢磨着落点,忽听邻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转头望去,只见个戴斗笠的刀客一巴掌拍在桌上,神神秘秘地对同桌人说道:“诸位可知道飞魔谷的鬼打墙?”
“不就是迷路嘛!”同桌的胖修士满不在乎地往嘴里塞着花生米,“上回我二叔进去,转了三天才出来”
“非也非也!”刀客压低声音,“那鬼打墙里会传出女子哭声,循声找去,你猜怎么着?”他故意顿了顿,“能捡着绣花鞋!”
“噗!”竹韧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这位道友,捡鞋算什么稀奇?我家隔壁吴老二进山砍柴,还捡过肚兜呢!”
斗笠刀客不悦地瞪过来:“小兄弟莫要打岔!那绣花鞋可不一般,鞋底刻着上古魔纹”
“是不是还写着‘赠有缘人’?”旁边嗑瓜子的麻脸修士插嘴道,“去年我表弟就捡到这么双鞋,结果穿上就跳了一整夜的舞,现在还在医馆躺着呢!”
一个醉酒红了脸的汉子瞪圆了眼:“诸位可晓得?飞魔谷的魔雾里藏着会说话的石头!”
对面摇蒲扇的胖子“噗嗤”乐了:“赵老三,你该不会又喝多了吧?上回还说在茅坑里听见石头唱歌呢!”
“这回千真万确!”赵老三从怀里掏出块鹅卵石,“昨儿个亲耳听见它管我要酒喝!”
竹韧捏着棋子:“这位道友,那石头可会说再来一盘菜?”
满堂哄笑声中,角落里突然传来“铮”地一声琴响。只见个抱琵琶的盲眼老者幽幽道:“飞魔谷的魔音潭才叫稀奇,老朽年轻时亲耳听见潭水唱曲。”
“这位老丈,”竹韧转头看向盲眼琴师,“那魔音潭唱的可是靡靡之音?”
琴师枯瘦的手指在弦上一拨,出“铮”的声响:“小友说笑了,潭水唱的是上古祭天雅乐。老朽当年听得入迷,在潭边站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