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第二天一早,天色灰蒙,新加坡的元旦前夜一向不冷,湿热中混着股躁气。
&esp;&esp;沉时安穿着整洁的浅灰色衬衫,坐在餐厅一角看报纸。
&esp;&esp;桌上咖啡还冒着热气,早餐一口没动,他一页一页地翻,神色平静,动作很慢,仿佛今天不过是普通的假日早晨。
&esp;&esp;管家匆匆走进来,小声说:“少爷,门口来了位姓黎的先生,说是来接小姐。”
&esp;&esp;沉时安抬起眼,语气淡得像风吹过纸页:“哪位黎先生?”
&esp;&esp;“他说叫黎世斌。”管家犹豫一下,“还说……小姐知道。”
&esp;&esp;他“哦”了一声,把报纸迭起,慢条斯理地放下,语气温吞:“姐姐还没起床,今天状态不好。”
&esp;&esp;“要回绝吗?”
&esp;&esp;他轻笑了一下:“你让他在车里等等。”
&esp;&esp;管家领命出去了。
&esp;&esp;十五分钟后,沉时安披上外套,走向门口。
&esp;&esp;外头那辆黑色轿车锃亮如镜,黎世斌倚在副驾边上,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抓得一丝不乱,看上去是特地打理过的。
&esp;&esp;今天是他酒吧开业的大日子,一举一动都算过分寸。
&esp;&esp;见到沉时安,他微愣一秒,随即恢复那套不咸不淡的笑:“哟,沉小少。我来接纪雯,她人呢?”
&esp;&esp;“她还在休息。”沉时安站在门口,笑容礼貌而寡淡,“昨晚坐了太久飞机,今天有点头晕,医生说要多休息。”
&esp;&esp;黎世斌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又很快掩了过去:“都定好位子了,她也答应我来——”
&esp;&esp;“她是答应了。”沉时安接口,依旧温和,“但没答应一早起来陪你赶场子。”
&esp;&esp;黎世斌的笑容凝了一下,语气也冷了几分:“我是来看她的。”
&esp;&esp;“我知道。”他点头,“我会替你转达的。”
&esp;&esp;黎世斌盯了他几秒,眼神发冷:“你什么意思?”
&esp;&esp;“没什么意思。”沉时安依旧客气,嘴角甚至还挂着点笑,“就是她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出门。你们酒吧开业很重要,我们今晚不会错过的。”
&esp;&esp;黎世斌盯了他两秒,眼神不善:“沉时安,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esp;&esp;沉时安看了他一眼,唇角始终带着点温吞的礼貌:“她是我姐姐。”
&esp;&esp;“那就别把你姐关在屋里。”
&esp;&esp;“你该不会以为我锁着她吧?”他笑意更深,“你要不打个电话给她?看看她愿不愿意出门见你?”
&esp;&esp;黎世斌脸色一沉,却也说不出话来。
&esp;&esp;沉时安语气淡淡的:“她人不是你的,心更不是。”
&esp;&esp;黎世斌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甩上车门的动作极重。
&esp;&esp;轿车“轰”地发动,驶出院子,卷起一阵尾气。
&esp;&esp;沉时安站在门口没动,随口吩咐:“把早餐撤去厨房温着。”
&esp;&esp;管家怔了怔,应声而去。
&esp;&esp;半晌,他垂眸看了眼表,回过身拾级而上,轻轻推开二楼的门。
&esp;&esp;屋内的晨光洒落在浅色地毯上,沉纪雯还在浴室洗漱。他站在门口片刻,没出声。
&esp;&esp;等她打开浴室门出来,看见他站在房门外,有些惊讶:“你怎么……”
&esp;&esp;“黎世斌来过。”他语气极轻,听不出情绪。
&esp;&esp;她愣了下,下意识问:“你让他进来了?”
&esp;&esp;他摇了摇头:“你还在睡,不适合见人。”
&esp;&esp;沉纪雯抿了抿唇,终究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谢谢。”
&esp;&esp;他望着她眼底那一瞬间轻微的松懈与依赖,心口像被什么烫了一下。
&esp;&esp;他迅速压下心里的那点异样,温声说:“早餐刚准备好,我去让他们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