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多可怜呢?
难以理解的眼泪在何序眼眶滚动,变明显之前,她将嘴里那个缓慢渗血的伤口彻底咬破,抬起手……
何序一愣,满脸错愕地转头看向庄和西。
她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淋漓,惨白脸上透着病态的疯魔,将何序的手腕死死攥着,拖回来,俯视着她:“回去干什么?拿你的命换她一个半死不活的疯子?”
“她不是!”
庄和西是失去理智的困兽,听不见任何声音:“打你,砸你的手机,拉你一起死的人,你拿命换她?”
“我……她是我姐……”
“姐?”
有人之前不也口口声声一直叫她“姐”。
一种不带任何真心和感情色彩的称呼而已。
假的。
什么老婆我爱你,我们长长久久。
假的。
全都假的。
愤怒在身体暴涨。
庄和西疼腿得想死,胃里疯狂翻滚。
她沉浸痛苦带来的清醒,享受从痛苦里滋生KUAI感,将眼前这个每一秒都想着后退的人,一点,一点,拖回到眼前,声音轻极了:“你在我床头醒来那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了,这辈子,只要我庄和西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踏出鹭洲一步。”
“何序,有本事你就一刀捅死我。”
庄和西步步紧逼,何序踉跄后退。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庄和西。
……
她已经被完全激怒了,怒气压抑在身体里,她的声音越是平静,周身那种嗜血的、病态的阴郁和暴戾越让人觉得恐怖,像是要将她一口一口咬烂嚼碎了吞进去。
何序的冷静被迅速吞没,呼吸急促。
猛地,她僵直紧绷的身体剧烈趔趄后仰,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抵住了书桌。
那个瞬间,庄和西湿热的呼吸从她额头一扫而过,她瞳孔剧烈抖动,几乎控制不住叫出来。
何序胸腔剧烈起伏,拼命往后缩。手不小心碰翻笔筒,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件,她条件反射抓住。
是一把刀。
庄和西之前去西北拍戏,当地一个小女孩儿送给她吃烤全羊的。
如今握在何序手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立刻将它拿起来对着庄和西:“庄和西,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庄和西怒极反笑:“我逼你?我说我这辈子最痛心机、算计、利益交换,最后为了你,我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跳了一晚上舞,喝酒把自己喝到胃痉挛。”
对了。
她明天还要去见另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和他周旋、博弈,好有朝一日踩着他头上位,拿到寰泰。
这是逼她?
不应该是逼她自己?
庄和西忽然感觉不到腿疼了,只是更加专注地盯着那个拿刀指着自己的女人,眼中燃着想毁灭一切的火。
庄和西松开何序被禁锢的手腕,后退一步,留给她蓄力的时间,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何序,来,往这里捅。”
何序眼底血丝密布:“你真的不要逼我……”
庄和西:“我不逼你,我是成全你。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不是吗?来,何序,往这里捅,为了你后半辈子的自由、幸福,捅死我。”
“庄和西!”
何序失声尖叫。
庄和西在她受不了闭眼的那个瞬间,一把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拉出来,甩在墙上。压抑在身体的暴戾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庄和西颈侧青筋暴起,怒吼声震得墙壁都在嗡嗡作响:“拿刀指着我?何序!你怎么敢的?!”
何序:“是你逼我的,你逼我……”
庄和西:“那你就一刀捅死我!”
庄和西脸上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冷汗从开始流到现在几乎打湿她整个脖子。她的生理太痛苦了,喉咙里的声音嘶哑破碎,腿疯了一样在裙子里抖。
何序看着这幕,眼泪莫名其妙流下来,冲散她身体里那些破釜沉舟的念头,她握着刀的手开始抖:“庄和西,就当是我求你行不行?我求你,放我走……求求你了……”
身体里那股劲儿松下来之下来,她绝望又无助。
发车时间是抵在她后腰的枪。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庄和西,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