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坚持用去疤药可以很有效地淡化。
那她就听出来玄外音了——不可能消失。
何序蜷了蜷手指,摸上去。
坑坑洼洼的,感觉像是火烧一样。
何序急忙把手收回来往出跑,想去找胡代借根头绳——这栋房子里就属她最好,不凶她,也不会强迫她,只是不会好好说话,让人很讨厌。但不妨碍她仍然是最好的,这几天住院还背着裴挽棠偷偷摸摸给她买了几块蛋糕,因为她说嘴里苦。
有点这方面原因。
还有一个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情况:突然就很想很想吃蛋糕,好像吃了这顿就不会再有下顿。
很莫名其妙。
何序甩甩脑袋,快步下楼。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何序都无所事事,晚上睡觉,白天也只是躺在床上睡了醒醒了睡。
不知不觉立秋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在家办公的裴挽棠忽然开着车出去。
何序本来在后院蹲着走神,听到车声她愣了两秒,急忙跑去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吃饭,裴挽棠肯定赶不上。
何序莫名觉得心里一轻,飞快地跑去洗了手,准备吃饭。
饭后在后院乘凉、发呆,一直待到十点,拖沓着步子上楼。
经过次卧,虚掩的门好端端自己开了。
何序下意识扭头看过去,看到房间里的灯没开,窗帘敞着,裴挽棠合衣侧躺在床上,手里握着一个已经喝空了的酒瓶。
何序这才意识到房间里的酒味很重,她调转视线看向阳台,果然看到桌上还有好几个空酒瓶。
都是很烈的酒,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住那么喝。
何序走神地看着,想不通裴挽棠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她好像已经坐稳了寰泰大小姐的位置,对欺骗过她的何序也已经狠狠惩罚。
她还有什么可烦心的?
何序想不通,就没继续想,只是在看到酒瓶从裴挽棠手中滑落,滚在地上那秒握了握门把,走进来捡它,免得裴挽棠一脚踩上去摔了,胡代难做。
何序捡完就走,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
何序浑身一激灵,快速回头,看到那双总是深黑发冷的眼睛现在波澜四起、醉态明显:“晚饭为什么不等我?”
何序愣住。
也没人跟她说过,晚饭要等裴挽棠呀。
她工作那么忙,还有很多应酬,经常不在家吃……晚饭……
不对。
她只要不出差就一定会在六点半回家,七点开饭,在餐厅一坐一个小时。
尽管大多数时间她看起来都很疲倦,来了也只是靠着椅背一动不动不吃饭,但仍然会坐足一个小时再走。
那她肯定也要乖乖坐着不能走。
但她其实不喜欢和裴挽棠面对面坐着吃饭,很尴尬,所以每次都感觉很难受,坐立不安的,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衣服里爬。
今天她不在,她潜意识里高兴才没等她吧。
洗手都跑得很快。
但是正常来说,她是这个家里主人,她……
不知道算什么的人,怎么好不等主人落座就自己吃饭。
太不礼貌了。
何序检讨检讨自己,望着床上醉得满脸酡红的人,轻声说:“明天等你。”
裴挽棠声音含混不清:“明天等我……骗子……”
何序手腕蓦地被抓紧,裴挽棠用力扯了她一下,把她扯得身体踉跄跌倒床边,差点碰上裴挽棠的嘴唇。
何序连忙后退到安全位置,看着裴挽棠在黑夜里水光浮动的双眼。
她心跳了一下,想起在关外拍戏的某个晚上,她翻墙过去这个人房间,看到她靠在沙发上哭的样子。
她是不是又腿疼了呀。
不是已经好了吗?
发现是被骗着走过来的,又退回去了呀?
何序有些歉疚地抿了抿嘴唇,靠过来一点,说:“这次不骗你。”
裴挽棠:“……不骗?”
何序:“嗯,明天一定等你,后天也等你,每天都等你,大后天……”
一阵猝不及防的悉索声响起又消失,何序被裴挽棠抱住了脖子——她脸压在她肩膀上,压了半宿。她就也只能两只手搭在不会碰到她的地方,被迫在旁边趴了半宿,听她说了几句清醒时候应该不会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