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路途起先还能与他有说有笑,走不过半,便气力衰竭。
&esp;&esp;最终到达邬二面前时,已是被公子灈拦腰抱着的娇弱模样。
&esp;&esp;浑身伤痕未加处理,肿胀不堪的邬二,一只腿伸着,一手抱膝倚坐在墙角。
&esp;&esp;门锁打开,公子灈抱着越娇走进好一会儿了,邬二才醒过神来。
&esp;&esp;未有抬头看他一眼,犹自冷声道:“你一日不放了教主,便一日勿要妄想救治我,我死在这里也与你无关!”
&esp;&esp;公子灈沉默不语。
&esp;&esp;越娇拍了拍他手臂,让公子灈放她下来,费力走到邬二身前蹲下。
&esp;&esp;“邬二。”
&esp;&esp;涣散的眼眸蓦地聚焦,震惊转过头来。
&esp;&esp;“教主!”
&esp;&esp;一时激动,背脊结着浅浅血痂的伤口蓦然裂开。
&esp;&esp;邬二却察觉不到,还在担忧的追问她:“教主,您的脸——”
&esp;&esp;越娇缓缓摇头,“无事,这一天早就该来了。”
&esp;&esp;邬二神情僵硬,不知该如何言语。
&esp;&esp;越娇却没有心力多言,径直将来意说出,“邬二,回去吧,回抚渊,回到你兄长身边。”
&esp;&esp;邬二的身份,在江湖上,包括天命教内,都是个谜。
&esp;&esp;他的脸,也是在越娇被公子灈取而代之之后,才显露在外人面前。
&esp;&esp;他是从何而来的,他卓绝的轻功师承何处,他又为何留在越娇身边。
&esp;&esp;除了越娇没人清楚。
&esp;&esp;她起初都不甚清楚,仔细翻找了原身记忆才知晓。
&esp;&esp;一个与兄长置气,出世便迷途的天才少年。
&esp;&esp;惊鸿一瞥,便决定跟随在那时方走出和神岛的少女。
&esp;&esp;因其卓绝的轻功,越娇灵机一动,让他转到暗处,因此破了一起贪污受贿的大案。
&esp;&esp;邬二至此转到暗处,成为她的影子。
&esp;&esp;这一跟,就从少年到了中年。
&esp;&esp;他却从未改变过。
&esp;&esp;看她与俞鸿相恋建立天命教;
&esp;&esp;又看她被俞鸿背弃天命教岌岌可危。
&esp;&esp;看她走火入魔定格在少女模样,又看她从满腹正义变得沉寂心狠。
&esp;&esp;直到现在这一刻,他依旧不愿离开,“属下不会走的。”
&esp;&esp;越娇低叹一口气,“为何你们所有人都这么执拗?”
&esp;&esp;手覆上他唯一算得上完好的面容。
&esp;&esp;公子灈背在身后的手蓦地攥紧,下颌也冷峭的紧绷。
&esp;&esp;越娇虽未有转头看见公子灈的神情,但她也能想到他是何反应。
&esp;&esp;为了不让他的占有欲伤害到无辜的人,也为了她这具身体仅剩的几日能好过,她的手未有在邬二面上久留。
&esp;&esp;而是转向耳后,在公子灈迈步走上前之前,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esp;&esp;“你这张脸有多久没有出现在阳光下了?怕是你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模样了吧。”
&esp;&esp;面具下的脸,因多年未见阳光,惨白的吓人。
&esp;&esp;若不是眉眼间依旧有丝熟悉的纯洁稚气感,越娇都难免怀疑,他真的是记忆里的邬二吗。
&esp;&esp;“我这一生,能有你和杭阳在身边相伴,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福。”
&esp;&esp;微笑着的嘴角在此蓦地撇下,“可我不值得,杭阳虽到死都未有憎恨我,但这也改变不了,导致他死亡的推手是我。”
&esp;&esp;邬二唇蠕蠕着想劝解她什么,到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未有说。
&esp;&esp;“便当忍让我最后一次吧,我的时间只有这么几日了,我不想临走还无法安心,邬二,帮帮我吧,让我看到你完好无损的离开,让我知晓你下半辈子有人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