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从岩壁裂缝中缓缓溢出,如液态金属般流淌在焦黑的石面上。
那光不照物,只映人影,一道修长身影自幽暗深处踱步而出,黑袍覆体,面容隐没在流转的银辉之下。
贝贝前爪猛然按地,金白瞳孔收缩成线,鼻尖抽动不止,出一声极短的呜咽。
星辰剑尖微抬,剑气贴地蔓延,在身前织成半弧形屏障。
他右臂伤口虽已止血,但经脉仍滞涩如绞,灵力运转滞重。
他侧身横挡在倩儿前方,剑柄轻顿,一道星轨残光自脚下亮起,悄然连向身后阵纹残迹。
倩儿左手轻抚莲心引杖顶端,杖身微震,残留灵力与袖口内侧那道蝶翼纹路隐隐呼应。
她未退半步,只将杖底轻点地面,一圈粉金光晕扩散寸许便戛然而止,凝成薄层护膜覆于三人足下。
乐天抱紧贝贝,后撤两步,背靠石壁,指节白地攥着那张残纸,目光死死盯住来者左手指节——一截银丝缠绕其上,螺旋纹路与纸面浮现的符号如出一辙。
黑袍人立于裂缝口三尺处,银光随呼吸起伏,却无半分灵压波动。
他不动,也不语,仿佛只是伫立于此地的一道投影。
星辰沉声开口:“此地已无阵法运转,阁下现身,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一道神识如刃,自黑袍人方向直刺识海。
那声音不似人语,似金属刮擦石碑,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震荡神魂的锐响:“离此地,非尔等可涉之境。再进一步,魂灭形消。”
乐天闷哼一声,耳道渗出血丝,手中残纸剧烈震颤。
贝贝四肢抽搐,瞳孔骤缩,前爪本能地抓向地面,划出三道浅痕。
倩儿杖尖疾点眉心,一道清净灵光自天灵散出,笼罩乐天头顶,助其稳住心神。
“你是谁?”她声音清亮,穿透神识余波,“为何知晓我们在此?又为何现身警告?”
黑袍人静立不动,唯右手在袖中微动,指甲划过黑袍内衬,撕裂三道细痕。
那动作极轻,却让空气凝滞一瞬。
星辰目光微凝。
此人虽气息全敛,但方才那神识传音所引动的空间涟漪,分明是高阶神识术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他周身银光竟与地上阵纹残迹同频流动,仿佛本就是一体。
“若此地真如你所言危险,”星辰缓缓抬剑,剑锋直指对方心口位置,“那你又为何在此?是守护,还是监视?”
黑袍人未答。
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银丝微颤,随后凌空一划。
地面阵纹残迹骤然亮起,银光汇聚成一行古字,笔划扭曲如血痕刻就:
“血饲之地,生者勿视。”
字成即散,光熄如烬。
乐天颤抖着取出玉简,以灵力拓印下那行古字轮廓。
贝贝突然挣脱怀抱,落地后前爪疾划,在石面刻出相似纹路——线条虽稚拙,但结构分明一致。
它抬头望向倩儿,瞳孔中闪过一丝急切。
“它认得这个。”倩儿低声道。
星辰盯着那消散的字迹,鼻尖忽嗅到一丝腥气——与他剑柄上干涸血痕的气息完全相同。
他心头一震,目光扫过黑袍人左手指节的银丝,又落回地面残纹。
活炼之法以血为引,此阵既为血饲,那此人银丝缠指,是否亦为祭引之一?
“你说不可涉足,”星辰声音压低,“可你自身已深陷其中。你不是过客,你是此地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