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十分清楚,此事断然不会有自己有任何关联,但架不住三人成虎,流言蜚语啊!
何其狠毒的心思,一句话既让人遐想,以为她与那二殿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往,又能离间陆家人的感情。
实在是她的脸色太过难看,以至于她猛地起身时,眼前忽然一黑,身体软趴趴地倒下去的时候,吓了屋里人一跳。
幽幽醒转时,陈稚鱼喉咙干涩不已,脸色青白唇更是毫无颜色,唤夏守在床边,第一时间就察觉她醒来了,忙端了旁边的糖水喂了两口,才说:“大夫来看过,说是姑娘忧思过重,再加上月实将来,身子虚,奴婢想着这些日子,姑娘每餐用饭都用得极少,想是无法支撑平日的劳动了。”
陈稚鱼口中甜甜的,干涩的喉咙也得到了救赎,抿着唇瓣,手抬了起来抵着额头,长长的出了口气。
“我睡下多久了?”
唤夏认真道:“不是睡下是昏过去了,姑娘已然昏睡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大少爷可回来了?”
唤夏摇头:“听说金国的使者便要返程,小王子也要跟着回去,这些日子都在外,大少爷方才还派人回来,说今日事多,晚饭莫等呢。”
陈稚鱼眼眸闪烁,休息了两个时辰,此刻脑子还有些混沌,但有一件事却越来越清明——
二皇子用心不纯,而她不能上当。
陆家的感情或许不脆弱,但陆家对她这个新妇的感情却是可有可无,哪怕明知是挑拨离间,只怕人在盛怒之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对自己不利的事,对陆家也不利的事,她是不能说的。
这并非自私的,只为自己考量,而是此事已然明了,即便二皇子不说那些,公爹与大伯之间怕也早已达成了协商。
陆家的人并不是怂货,死了一个姑娘在宫里,到现在都无声无息的,不是他们的处事风格,这只能说明,他们在等,等一个时机,一举翻身。
这么说来,压在她心里的事就无足轻重了。
怀亲王府,赤木底金黄字的牌匾刚换上去,齐鄢负手而立,看着那硕大的四个字,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心里暗道:只怕此时,还有人在念他。
是父皇,还是母妃?
并不重要。
刚进了府里,便见一慌忙跑出来的人。
余娘子一见到他脸色就变了,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哭一边说道:“王妃不好了!殿下快去看看吧!”
……
黄昏,陈稚鱼简单地吃了些清淡的,又喝了两大碗田嬷嬷专从库房翻出来熬的补气汤,正在院子里消食,那绿树上忽地掉下一物。
双春跑上前去一看,转身说:“少夫人,死了一只小鸟儿。”
陈稚鱼蹙眉,一抬头,那枝头上另一只鸟儿振臂尖叫着。
令她挖坑埋了,并未上前去看,只心里头闷闷的。
总感觉,不像什么好征兆。
此时的怀亲王府,齐鄢抱着幼儿,摈退左右,目光静默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气若游丝的赵宓。
赵宓没力气说话,只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里满是不甘、不舍。
“我想知道,为何不休了我?偏要我……死?”赵宓终是问出了声。
齐鄢看她,说道:“不是我要你死,是赵家要你死。”
赵宓听后,若不是没力气笑,她都想笑出来,然后狠狠地啐他一口。
赵家确实不同往日,可却没有任何理由要来伤害她这个出嫁了的女儿,他凭什么这么说,又为什么这么说?
赵宓没有深问,约莫是自己清楚,这个问题即便问出来,他也不会给自己答案。
“当年那么多的青年才俊,我一眼看中了你,婚后才知,你对我无意……是你不勇敢,既然不愿,当初又为何不拒绝?”长出了口气,眼角流下泪来:“如今在扯这些已经晚了,你对我无爱无情,也无怜悯,可无论如何,他也是你的嫡子,赵家是不中用了,我也如你所愿,空出这个位置了,只请你看在孩子是你亲生骨肉的份上,对他好一些。”
齐鄢目光闪烁,看着她疲惫的双眸,声音虽冷,话语却不冷:“我的孩子,自是如珍似宝。”
赵宓闭上眼睛,语气很轻:“我还想见阿鱼一面,你莫阻拦。”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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