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坦帕斯不屑：“那小姑娘哪次洗澡不是穿著盔甲？”
神靈都是無垢之體，洗澡什麼的多半是為人時留下的習慣。不過，穿著盔甲沐浴也算是奇葩了。
說罷，坦帕斯徑直撞開聖靈，闖了進去。
巨大得足以能當游泳池的浴缸中，紅騎士斜斜躺在池子邊，從水面看下去，那玲瓏的曲線還真有點像條火紅色的美人魚。
當然，這世上可沒什麼穿著全身鎧甲的美人魚。
任由自己栗色的頭髮披散在池子邊，紅騎士茫然地望著純白色的天花板。
浴池邊上是十幾個巨大的映象，正反覆重播著月光林域毀滅的景象。
坦帕斯進來了。
粗魯的戰鬥之神一屁股坐進池子裡，掀起好大水浪，把紅騎士也澆了一面水。紅騎士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
坦帕斯直問道：“找我來就是為了你說過的月光林域會毀滅的那個預言？”
紅騎士的聲音近乎呢喃：“嗯。想問問，假如奧創世界這個多元宇宙真如雷文的預言中那樣會毀滅，連神祗的神國都不能倖免，你要怎辦？”
“在那個狗屁預言中，一切都會毀滅嗎？包括所有的人、怪物和神祗？”坦帕斯從腰包中掏出一塊巨大的烤牛腿，徑自嚼了起來，汁液碎末甚至滴入紅騎士的浴池裡。
“不……不過整個多元宇宙所有存在將要被迫去爭奪僅有的三十六個浮空島或者浮空大陸。那才是真正的末日方舟。無法搭上末日方舟轉移的任何存在都要跟隨這個世界毀滅，哪怕是太初之年留下來的強大神力神祗都不例外。”
坦帕斯皺了皺他粗大的眉毛，咀嚼略微慢了點，很快，他又恢復了：“我從來都不相信什麼預言，總認為這都是神棍搞出來的東西。這一次，貌似還有點像真的。”
“我的理智和直覺都告訴我，雷文說的是真的。雷文現在已經先行佔了一個浮空島了，正日夜想辦法加強上面的防禦。而萊拉已經在上面建立地上神國。按照雷文的說法，我越早在浮空島上建立地上神國，一旦世界開始毀滅，全部存在都來爭搶時，我的優勢就越大。”
“然後呢？”坦帕斯繼續吃著牛肉，不置可否。
“但我還是無法做出決定，因為這意味著我要清光我所有的神力，放棄我的神國，放棄我跟隨我無數年月的祈並者和聖靈。即使我在放棄神國前，以神使的方式儘可能派出部分聖靈，我依然要損失99%的祈並者。可是萬一這個預言是假的呢？”紅騎士的眼裡充滿了糾結、猶豫與痛苦。
驀然，一個牛腿砸到紅騎士的腦門上，把紅騎士砸得一面古怪。
坦帕斯猛喝道：“你還是一個戰鬥系的神祗嗎？”
紅騎士一愣，不由回想起自己封神後的種種偏軟的表現。本以為封神成為不朽者就萬事大吉了，誰知道神靈之間也有無盡的爭鬥，也有殘酷的隕落。
有了永生，卻害怕死亡。這幾乎是所有神靈的通病。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畏手畏腳的，幾乎凡事都尋求用謀略去解決，用計劃去搞定一切。不知不覺中，失卻了勇氣……
對！我是一個戰鬥系的神祗！
明明當年在屍山血海中走過來，最終封神，現在為什麼會表現得比那些文藝諸神還軟弱？
開什麼玩笑！？
紅騎士旋即眼神堅定了起來，霍地從水中站起，握緊了雙拳，緊握的手甲發出了鏗鏘的聲音：“當然是！”
坦帕斯粗厚的眼瞼半眯了起來，他也站了起來，巨大的身軀幾乎頂到天花板上，更顯氣勢逼人：“很不錯的眼神。我還以為你跟淑妮那種無足輕重的軟弱神祗在一起呆久了，連如何戰鬥都忘記了。那好，我現在以戰鬥之神的身份詢問你這位謀略女神，要怎麼做，才能將風險降到最低，將戰果最大化！”
紅騎士昂首回答：“如果雷文是一個大騙子，那麼他最大的失敗就在於告知了我每一個時間段裡，標誌性的事件有哪些，甚至還為所謂的毀滅之年開啟定出了最後的期限－－奧創歷1318年5月！只要不隕落，神祗擁有近乎無窮無盡的時間。如果這是一個驚天騙局，那麼我最多會被欺騙三年，哪怕我放棄神國改建地上神國，對我也不構成致命的損失。”
“對，神國無法降落主位面，但地上神國可以重新升上神域。只要我護住你，你頂多損失掉這些年來的積累。”坦帕斯點頭。
紅騎士眼神一厲：“最保險的做法，莫過於我此時就放棄神國，在我最虛弱的時候，由你來掩護我。一旦地上神國建立完畢，我就能從容面對各種變故。如果真如雷文說的那樣世界會毀滅，我也可以第一時間在主位面接應你。”
“很好，繼續說。”
紅騎士突然一咬嘴唇：“可是為了保險起見，你就必須呆到事態非常明朗才能從神域下來，萬一真的陷入浮空大陸爭奪戰，這會對你很不利。因為你的神力和神國積累都沒了。”
“哈哈哈！”坦帕斯大笑著走到紅騎士面前，巨大的右手憐愛地摸了摸紅騎士的腦袋瓜。
他的聲調昂揚了起來，臉上是無比的自信與自傲：“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戰鬥之神坦帕斯！誕生於太初之年暗夜女神莎爾和月亮女神蘇倫的第一次戰鬥。滅殺了一百三十七位同樣擁有戰鬥神職的同類，當中八成人的實力比我要強悍。然而最終勝利者是誰？我－－坦帕斯！沒了神力又如何？失去神國又如何？我依然是我！那個戰無不勝的坦帕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