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狸虽然心里愤懑,但还是强忍着情绪:“郡主,那日在将军府,是我帮你说话,说看到了沈知念绊你。”
玲珑嗤笑一声,咬牙切齿吐出二字:“掌嘴。”
话音未落,婆子已跨步上前,袖口带起一阵风,巴掌落下时“啪”声震耳,许阿狸踉跄着后退半步,耳畔嗡嗡作响。
可脸颊却连红痕都未现,方才塞的银子果然起了作用,只是这羞辱比皮肉伤更灼人。
“郡主为何打我?”她捂着脸,声音颤。
“你也说了,我是郡主,”玲珑端着步子跨出轿子,流苏步摇晃得人眼晕,“打一个身份卑贱的戏子还需要理由吗?”
她唇角的不屑越明显:“你倒是胆子大,我的轿子也敢拦,上次是定远侯护着你,这次,你打算怎么死?”
许阿狸喉间紧,围猎场那日高悬的威压瞬间涌来,皇上冰冷的目光像利刃剜心。
她不自觉垂眸敛目。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领,许阿狸扬起一抹不自然的谄媚笑意:“郡主,我今日来找你,无意冒犯,是为了裴将军的事。”
玲珑转身的动作骤停,眸色也骤冷:“你跟定远侯都没扯清楚,跟裴将军能有什么事?”
“郡主别误会,”许阿狸扑通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贴着沾泥的青石板,“我是觉得裴将军被沈知念蒙蔽才同她成了亲。”
“蒙蔽?”玲珑郡主反问。
“对!”许阿狸顿了顿,“我之所以跟定远侯没成亲,就是因为沈知念在其中作祟!她三番五次从中挑拨,定远侯才表现的对她余情未了……”
话音未落,她偷瞄到玲珑脸色,忙抬高声调,“可沈知念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县主,哪比得上郡主您金枝玉叶?裴将军虽遵了皇命成婚,但想必也是被沈知念外表蒙蔽,皇上又不了解那女人的真面目,我想……”
“继续说。”玲珑居高临下望着她,眉间终于舒展了几分。
许阿狸回神,指尖重重按在铜镜冰凉的边缘,望着镜中艳丽眉眼逐渐扭曲成狠厉的弧度。
若沈知念被裴淮年厌弃,即便顶着明慧县主的名头又如何?
她早就听闻过裴淮年在北疆处理敌人时的雷霆手段,只要他对沈知念失望了,向皇上谏言两句,那沈知念不仅会被休弃,封号顷刻间也会化为泡影。
想到此处,她突然笑出声。
若玲珑郡主如愿嫁给裴淮年——那赵承煜便没了赐婚束缚,定国公府的嫡次子……
凭她的手段,定能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
“宋鹤鸣,”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勾起唇角,“你既对我不理不睬,我便要你亲眼看着,我如何踩着你的遗憾,攀上更高的枝头!”
……
次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
将军府所在的长街,早已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朱漆雕花的八抬大轿缓缓行过青石板路,裴淮年身着银灰色锦袍,骑马走在前头,藏不住的英武身姿引得百姓纷纷驻足。
沈知念坐在轿中,双手拢放在膝盖上,听着轿外不时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将军夫人三朝回门了,裴将军竟还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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