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尹倾辞想起在梦境中所见,尹默声的灵魂被撕裂又再度重组的模样。
&esp;&esp;他无声地大喊着。
&esp;&esp;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esp;&esp;为何当年他对尹默声的痛苦一无所知?
&esp;&esp;“兄长,你明明可以救我的,你为什么不救我……”
&esp;&esp;尹倾辞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空洞,他的注意力被尹默声吸引,完全不觉得尹默声这幅被怪物占据的身体恐怖,反倒觉得心疼不已。
&esp;&esp;尹倾辞呵止了戌十,让他退后。
&esp;&esp;然后,他试图挣脱“莫云”的束缚。
&esp;&esp;寒时序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摇晃着尹倾辞的肩,道:“冷静!尹默声已经死了!如今喊你兄长的不是尹默声,是怪物!”
&esp;&esp;符绡下,尹倾辞的眼神变得清明了些。
&esp;&esp;然而。
&esp;&esp;“尹默声”发出一声轻笑:“我是怪物,那你是谁啊?莫云……”
&esp;&esp;尹倾辞感受到,抱着他的人,身体在微微发颤。
&esp;&esp;尹倾辞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esp;&esp;原来莫云也死了。
&esp;&esp;他以为他可以和莫云、尹默声一同离开秘境,三人像以前那样相处。
&esp;&esp;真是天真啊。
&esp;&esp;他试图将紧抱他的人推开,可那人却岿然不动。
&esp;&esp;“我不是怪物。”那人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
&esp;&esp;“尹默声”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怪物,我想我兄长还不会怎样,可偏偏你是我兄长最厌恶的……宿敌。”
&esp;&esp;尹倾辞的双眼瞬间瞪大,道:“什么……”
&esp;&esp;“尹默声”道:“兄长,你还不知道吧,他借走了莫云哥的身份,在欺骗你。”
&esp;&esp;尹倾辞扭头看向寒时序,质问道:“你是谁?”
&esp;&esp;寒时序沉默须臾,紧紧揽着他,道:“事后我会解释。当务之急是安全脱困。”
&esp;&esp;尹倾辞怒道:“我问你是谁?”
&esp;&esp;寒时序只好闭上了眼睛。
&esp;&esp;他的周身散发光芒,宛如一层薄薄的白纱笼罩下来,很快,那层白纱渐渐褪去,现出白衣白发的仙人之貌。
&esp;&esp;尹倾辞的脑中有惊雷炸响,他先是不可置信,而后笑起来,道:“寒时序,你果然是来看我笑话的。怎么,欺骗我很有意思吗?你可知莫云哥是我的家人,你又是我什么人,你如何配代替他……”
&esp;&esp;寒时序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esp;&esp;他不配吗?
&esp;&esp;他想说:你我已结发,你是我的道侣。
&esp;&esp;但不知为何喉咙哑着,他说不出口。
&esp;&esp;尹倾辞趁他恍惚之时,扭头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趁机挣脱束缚,唤来戌十。
&esp;&esp;戌十将尹倾辞挡在身后,横剑阻拦寒时序。黑色的发,淡蓝色的眸子,就这样和寒时序正面相对。
&esp;&esp;一黑一白,容貌一模一样。
&esp;&esp;只不过戌十的眼睛里没有哀伤,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听从尹倾辞命令的傀儡。
&esp;&esp;戌十和寒时序缠斗起来。
&esp;&esp;戌十是尹倾辞比照寒时序所复刻出的傀儡,虽修为是大乘期,比不过寒时序如今的化神境界,但戌十方才饮过尹倾辞的血,十分难缠。连寒时序都皱紧了眉头。
&esp;&esp;尹倾辞还是不受控制地看向“尹默声”,即便“尹默声”已变成一个令人不敢直视的怪物。
&esp;&esp;“兄长,跟我来。”
&esp;&esp;“尹默声”诱导着尹倾辞。
&esp;&esp;符绡下,尹倾辞的眼神失去了神采,他见“尹默声”步步后退,他也跟随而上。
&esp;&esp;楼阁的大门开了,从外面灌来一股冷风,吹动着尹倾辞的红衣与符绡。
&esp;&esp;“尹默声”退到了门外,向尹倾辞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尹倾辞却停住了脚步。
&esp;&esp;“尹默声”歪歪头,道:“兄长不是说要和默声永远在一起吗?”
&esp;&esp;寒时序挥动不见月挡下戌十的一剑,分心喊道:“尹倾辞,不要出去!”
&esp;&esp;然而在尹倾辞的世界里,周遭一切事物都被包裹在一个由柔软丝线缠绕而成的茧中,从茧中传出的声音,尹倾辞听不到,茧中是什么样子,尹倾辞也看不到。他只能看到眼前站着他的弟弟,那孩子浑身的血肉破破烂烂的,让他想起那个从井口里爬出来的零散魂魄。
&esp;&esp;心痛得难以喘息。
&esp;&esp;尹倾辞跨出了门槛,站在了漫天星辰之下,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