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班的傅易沛,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
林晋慈脸上浮现些许疑惑,似是纳闷成寒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在林晋慈想了想,准备回答“好像是”的时候,汤宁先回道:“那不肯定啊!”
“就像你。”汤宁对成寒说,“暑假我跟小慈去看你乐队排练,门口挤得全是女生。”
“跟我无关。”成寒说。
汤宁脸要笑烂了,“你放屁吧跟你无关。大热天的,挤一身汗,不是去看你,难不成是为了去看你们乐队的鼓手小胖?”
成寒有些无奈。
“女孩子眼尖,哪里有好货,是不是真是好货,逃不过我们的眼。”汤宁用手肘戳戳旁边,“是吧小慈?”
汤宁性格直率,说话有趣,林晋慈经常被她逗笑。
很快,汤宁问了一个成寒也很想知道的问题,她问林晋慈对傅易沛印象如何。
汤宁口中,傅易沛待人温柔,集体活动总是很照顾女生,上次一大早体测抽检,跟隔壁班晕了两个女生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傅易沛去医务室要了葡萄糖和暖瓶。
“你们班跑八百米的女生人手一杯葡萄糖水,我们班女生羡慕得快要扭曲了。”
林晋慈自然有这段记忆。
也是因为如此,她没理由拒绝一杯伸到面前的温热糖水,那天她生理期,面色苍白地接过,也道一句谢。
“挺讨厌的。”
林晋慈忽然低声这么说。
成寒和汤宁都看向她,后者纳闷不已,一时扬声叫出来,问她怎么会讨厌傅易沛呢。
林晋慈低垂着眼睫,过了一会儿,有些冷淡地出声:“就是不喜欢。”
又安静了几秒,林晋慈转过头,可能是想对汤宁解释什么,但见汤宁呆呆看着面馆入门处。
店里进了一位新客。
个子很高,存在感很强。
可能是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了,也没讲话,擦桌子的服务生热情问道:“要吃点什么?”
“招牌鱼汤面。”傅易沛回答,只跟汤宁点了一个头,算作打招呼,汤宁讪讪说“你也来吃鱼汤面啊”,傅易沛“嗯”了一声,面色淡而温和,没有多讲话,也没有看林晋慈,径直路过,去稍远的一张空桌坐下了。
经此一段插曲,三人从面馆出来得也快了一点。
汤宁有些自责,说周五是跟傅易沛安利了这家鱼汤面店,没想到傅易沛会这么快就来吃,还迎面碰见……汤宁起初担心傅易沛听到了林晋慈说的话,后来又自我安慰,对林晋慈说,听到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也不熟,而且傅易沛也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人。
林晋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汤宁那样在意记挂。
面馆门口的树荫下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大众的车标,挂着宜A的连号车牌,实不相配,成寒多看两眼才分辨出这是不太常见的辉腾。
三人走远了一点,成寒对林晋慈说:“喜不喜欢,讨不讨厌,只是你的观点而已,也不算说坏话,不要放在心上。”
林晋慈点了一下头,说:“嗯。”
曾在成寒心中暗暗萌生的危机感,也如一碗鱼汤面的热气,刚端上来,很快就散了。
他想,或许旁人眼中的傅易沛很好,但林晋慈就是不喜欢,林晋慈不放在心上的人,成寒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后来很久,成寒都没有再见过傅易沛这个人,汤宁去外地集训,耳边也没有人再提这个名字。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毫无交集是理所应当。
时间到了高二的第二学期,林晋慈不知道是不是课业加重,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林晋慈现在住在她姑妈家走读,周末出来见面也没有高一住校时那么方便了。
成寒也忙了起来,乐队渐渐有了起色,参赛,拿奖,甚至开始接到一些小型商演。
初尝甜头之后就是撕破脸皮。
有崇北的经纪公司联系成寒,说听了成寒发在网上的原创歌曲,认为成寒有潜力,形象好,有才气,离大红大紫只缺一点包装,饼画得很大。
他们想签成寒,但只签成寒一个人。
成寒在电话里说要考虑,对方说理解,但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乐队里的人都知道了。
贝斯手跟成寒大打出手,拉不住架的另外两人很清楚动手的原因,没了成寒他们这个小破乐队什么也不算,树能成材是好事,可这棵成材树一挪走,之前靠树乘凉的人怎么办呢?
“忘恩负义!”
四个字伴着重重一拳讲出来。
成寒起初没打算还手,他答应过一个人,以后不再打架,是对方疯了一样大放厥词,话里扯上林晋慈,他才忽然没了理智。
“我他妈早知道你是这种人!爱钱嘛,很正常,不然怎么会一直舔着林晋慈?上万块的吉他也舍得送你,她哪来这么多钱?不会在外面做那种事倒贴你吧?成寒,以后红了,可别忘了人家!”
警车来的时候,地上有一滩血。
不是成寒的。
先前联系过成寒的方总监出面善后了这件事,赔了一大笔钱。
成寒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林晋慈,他知道林晋慈肯定会生气,觉得他冲动,她早劝过他不要再跟人打架了,他想听她的话的,却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得这么糟糕。
明明一开始,他犹豫不决的原因是他现在不愿意离开宜都,不愿意离开林晋慈。
方总监在电话里循循善诱,说他应该去另一片更广阔的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