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沛收起笑容,也移开了目光,“嫌麻烦就不来了。”
林晋慈站在那里,有些无所适从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向傅易沛走去,说:“你买了什么,我想看看。”
“随便买的。”
说是随便,但蓝莓是林晋慈最喜欢的水果。
牛皮袋子里的东西倒都是随便煎或者烤一下就能上桌摆盘的西式早餐。
“我想喝粥。”
“……”
傅易沛有些怀疑,于是撇开自身,借题发挥:“你平时也这样故意为难你的助理吗?”
“不是。是真的,胃里不太舒服。”但附近唯一家合林晋慈胃口的粥店并不外送,所以刚才退而求次点了热橙汁。
想起自己还有一份外卖,林晋慈丢下傅易沛,跑去卧室看手机。再回来,傅易沛站在一扇打开的柜门前,里头放着已经开封使用过的诸多调料。
他按在柜门上的指节处,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听到林晋慈回来的脚步声,他偏过头,那敞开的柜门仿佛一口黑洞,将傅易沛的脸色也映衬得不太好。
“有人在这里做过饭了。”
虽然林晋慈很不喜欢做饭,但厨房的存在不就是用来使用的,她不明白这种暗含质问和责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晋慈说:“做过又怎么了?”
傅易沛清楚,林晋慈讨厌烹饪,对制作食物的耐心极限是将水烧开倒进泡面碗里,她用不上这些调料锅具,就说明上门给林晋慈做饭的另有其人。
视线移向旁边,傅易沛伸手撕下一张浅黄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可乐鸡翅。
以及几行非常简单的制作过程。
傅易沛露出一个并不友好的笑容,示意手上的便利贴:“就做这种东西给你吃?”
林晋慈觉得很莫名其妙,她记忆里的傅易沛并不像现在这样,有使不完的冷嘲热讽,她有点怀疑傅易沛是不是被魏一冉影响了。
她走过去,从傅易沛手里拿回便利贴,贴回原处,“这是汤宁写的,她下次来可能还要用。”
“只有汤宁?”
林晋慈回过头,说:“还有成寒和他经纪人。”
“你们……”傅易沛顿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的笑容很淡,好像又变成林晋慈熟悉的样子,“你们三个还是那么好。”
林晋慈没接话。
“高中的时候,你们三个经常在一起,魏一冉说,你好像只喜欢跟不聪明的人玩。”
魏一冉的原话没有那么温和,那天他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台球室,魏一冉趴在二楼窗边,发现汤宁和林晋慈走过来,揽客一样喊着:“阿汤哥~林妹妹~去哪儿啊?”
汤宁仰脸,抬手比了一个中指。
傅易沛玩得少,台球打得不是特别好,那天莫名有清台的架势,杆杆进洞,另外两个朋友抱着杆子在旁边捧他,说些“行啊”“牛牛牛”“可以啊”,但他弯下腰瞄球的时候,其实更想听魏一冉在说什么。
最后没能清台,剩一只黑八。
朋友替傅易沛遗憾,说其实能清掉的,你有点越打越急了。
傅易沛走去窗边时,楼下已经没有人了。魏一冉努努嘴,示意不远处:“那个男生之前运动会是不是来过我们学校?我看他腰上系着南安的校服,以为是我们学校的,后来才知道不是,汤宁说是林晋慈
职高的朋友,谁知道是普通朋友还是男朋友,月考断层第一的学霸,居然会跟职高的男生在一块玩儿。”
傅易沛看到他们在等车。
成寒和汤宁都高,林晋慈站在中间,成寒分了一只耳机让她听,过了一会儿,另一只给了汤宁。
傅易沛声音低到没情绪:“职高怎么了,就你还学历歧视?”
魏一冉说他不是学历歧视,他只是有点纳闷:“你们班的林妹妹挺有意思的,你没发现吗,她好像只跟这种成绩很烂,看着又很跩的人玩,我成绩也烂啊,我比汤宁还烂,汤宁倒二,我倒一,她怎么不跟我好啊?难道是我不够跩?”
多年后,林晋慈在自己家的厨房同样反问:“照这么说,我应该和魏一冉成为生死之交。”
傅易沛懂了:“讨厌不聪明的人,只是某些人除外。”
这话有点奇怪,但林晋慈不知道怎么反驳。
傅易沛也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脱掉风衣,准备处理食材。根据需求解决问题。
“芹菜虾仁粥可以吗?”
在推辞和婉拒之间,林晋慈说了最干脆的“可以”,抿了抿嘴,她又朝傅易沛伸出手,拿着外套一时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傅易沛看过来,听到林晋慈说“我帮你挂起来吧”,便把衣服交给了她。
傅易沛把衣服交给她,折起衬衫袖口,他将那一把芹菜拿去水池里,打开坏了许久但林晋慈忘了修的水龙头……
松懈的底座失控一样溅出水,从头到身将傅易沛打湿。
开关早坏了,一打开就按不上。
林晋慈丢下衣服,第一时间冲过去,将底座的螺环拧紧。据上次林晋慈被打湿的经验来看,这种暴力拧紧的修法,只会越修越坏。
她很抱歉地看着额发滴水的男人,快速抽了两张纸巾,递上去,说:“抱歉,很久没用厨房,我也懒得找人来修,这样吧,我请你出去吃。你先擦擦,卫生间里有吹风机,卫生间在这边——”
两人从厨房走到客卫前,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