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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6页)

傅易沛应下,舅妈叮嘱他慢点开车。

林晋慈之前被拉去当导演系期末大作业里的一个小配角,经常听到他们讨论镜头语言、画面情绪之类的东西。

她最后看了一眼章岩,对方同样也在看她,她想着,如果这是电影场景,此刻镜头应该推近,切为特写,让观众看到挥手道别的章岩眼里,隐匿着不为人知的凝重。

车子停在一处需要等四十多秒的红灯前。

林晋慈睁开眼,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语气自然地问傅易沛:“你之前好像从来没说过你舅舅是章岩?”

“不是故意瞒你,我也没跟别人说,逢人就说‘我舅舅是章岩’好像也有点奇怪。”

傅易沛是笑着说的,于是林晋慈也轻轻应了一声,说,好像是会有点奇怪。

这样的做法也符合傅易沛的性格。

他不止没有说“我舅舅是章岩”,也不曾说过“我爷爷是傅祺闻”。

是林晋慈听他提起高三春节两人在榆钱巷遇见的事,傅易沛说那次是去看望亲人,因同样姓“傅”,榆钱巷有一户很有名的姓“傅”的人家。

林晋慈先是自己猜到,然后被傅易沛亲口证实,傅老先生的确是他的爷爷。

小时候夏蓉带着弟弟和林晋慈去那家拜访过,为弟弟求国画大师指导,那次外婆气到住院,放了狠话,夏蓉觉得外婆不体谅她,也生了气,之后就再没去过榆钱巷,既不拜访那位傅老先生,也没怎么去看望外婆。

林晋慈以为从那之后两家就不来往了。

高三在榆

钱巷住的那一年,才晓得,那家的保姆中秋会来送些低糖的手工月饼,端午也会登门,问外婆讨一把驱邪护宅的青艾。外婆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和蔼老太太,却也会站在院门边平淡应下,说待会儿割了捆好,会叫外孙女送去。

也就是这样了。

说亲厚称不上常来常往,说疏远倒也不算全无交集。

并且在数次无意而零散的聊天内容中,林晋慈得以知道,傅易沛只知道她的外婆。

他的爷爷只对他说过两家结缘的起因——以前特殊时期,家里被砸被毁,潦倒得吃不上饭,是巷子东的季奶奶和她先生接济了自己一阵子。

傅易沛不知道她母亲夏蓉读书工作都曾受傅家的恩惠,甚至贪得无厌,私借老先生的盛名登报造势,给傅家造成一些麻烦。

外婆对夏蓉说,人家几代书香的体面人家,不说不代表心里不计较。

大概是觉得她的母亲太不体面,所以没跟孙子提这样的事,林晋慈可能也是讲究体面的人,所以也不曾主动告诉傅易沛那些他不知道的部分,她稳住自己,只在心里庆幸,事情已经过去很久。

只要她把傅易沛藏好。

崇北和宜都就会像两个彼此隔绝的世界,即使她得到一个这样好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来破坏。

坐在副驾驶的林晋慈觉得自己很笨,怎么能只想着把傅易沛藏好,却忘了,她自己也是不应该随随便便出现在傅易沛的长辈面前的。

如果时间可以回到几个小时前,林晋慈会在傅易沛劝她来章家吃这顿饭的时候,想尽办法拒绝,或许她此刻不会这样忧患。

这顿饭吃下来,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傅易沛似乎很高兴,比来时还要高兴一些,对林晋慈讲起他小时候说长大想要当导演时,家里的反对情况。

“从小我爸和我爷爷都希望我学美术,我这个人特别清楚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所以无论他们怎么诓骗求哄,我都不肯学,中考结束,我爸还是不死心,硬拉我去欧洲飞了一圈,希望能熏陶出我对美术的兴趣,最后是我劝他们放弃,我跟他们说,我真的不能学美术。”

“为什么?”林晋慈心不在焉地问。

“因为会家门不幸。”傅易沛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跟他们说,我都这么大了,别管肯不肯学,起码有一点已经证实——我没有天赋。”

“我爸再怎么努力,这辈子成就很难超过我爷爷,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我爸的水平,一代不如一代,讲出去很难听啊,不如让我跟我舅舅学电影去,要是学出名堂了,就说是我妈的基因好,要是没本事,也怪不到傅家,就说是我舅舅把我带坏的……不过考上电影学院后,我忽然意识到,我以后就算当导演拍电影,应该也很难达到我舅舅那种水平,我不是很喜欢章岩外甥这种称呼,所以平时也不会跟人提,不跟你提,是你本来对电影也不是很感兴趣。”

这些话说完,傅易沛发现副驾驶的林晋慈好像走神了。

“怎么了?”

林晋慈的眼瞳一眨,迟了两秒才连接上现实似的,微偏头,看向傅易沛,又慢了一秒,出声说:“哦,没事,有点累了。”

傅易沛见她是有些疲倦,却又像有心事并不想对他讲的敷衍。

一念之间,几秒前滔滔不绝时充盈心扉的快乐,不知怎么就凭空蒸发一般,他甚至不想去问她刚刚听自己说话了没有。

他尽量去想,可能林晋慈学院里的事情最近比较多,学建筑的的确会比别的专业更累,他需要更体谅。

忍下自己莫须有的情绪,傅易沛将车子开得平稳,安慰林晋慈:“一会儿就要到了,回宿舍早点休息,我晚上就不发信息给你了。”

林晋慈应了一声“好”。

但那个夜晚,没有这样结束。

回到宿舍的林晋慈也没有顺利地休息。

拖着乏力的四肢完成洗漱,林晋慈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夏蓉发来消息,说她刚跟小姨打电话,已经知道林晋慈交往男朋友的事。

[交男朋友这种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你小姨都知道了,我这个当妈的还蒙在鼓里?你觉得这样对?你小姨还明里暗里把我一通说,说得我好像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吃的穿的,我哪一样短过你?你就非要让生你养你的妈妈这样难堪?]

几行字,还没看完,林晋慈就闭上眼,缓了缓才睁开。

她记得在医院晕厥后的夏蓉醒来,对身为律师的丈夫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的母亲擅长定罪、惩罚。

林晋慈亲身体会。

她不晓得那起无妄之灾般的意外事故,最终得以私下解决,傅易沛的舅舅是否付出了什么不体面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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