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失声尖叫,转身将人抱在怀中。而宋星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力推开了李嬷嬷,转身往后逃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匪徒要财是真,不想杀人也是真。
她只要快点跑,离开这个地方,那么大家就都是安全的。
耳边风声呼啸,身后恶意的辱骂与攻击声震耳欲聋。
宋星糖抱紧包袱,闷头一直跑。
说时迟那时快——
须臾间,一道疾风袭来!
宋星糖下意识缩着脑袋往旁边一躲,便见一道疾速飞行的箭矢擦着她的头顶射了过去。
宋星糖蓦得回头,只见那支箭直挺挺扎进了匪首的右眼。
鲜艳的红瞬间染了满脸,匪首捂着脸凄厉惨叫。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骑着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那人没有停留,利落拔出腰间佩刀,只随意抬手,刀鞘被甩了出去,狠狠打中匪首的后颈。
噗通一声,人栽倒在地,片刻间没了声音。
骑马人头都未回,如流星般冲进匪群之中,三两招间便将众人斩翻在地,不费吹灰之力。
李嬷嬷看着一个又一个蒙面人接连倒在她身边,连忙爬起身去给马夫松绑。
敌人无一例外毫无还手之力,李嬷嬷与马夫齐齐抬头,望着马背上的男人,惊喜道:“姑爷!您来了!”
沈昭予眉眼冷淡,周身戾气翻涌,他将刀随手扔给马夫防身,双腿夹了下马肚,驱着马往回走。
宋星糖还呆呆地望着昏死过去的匪首。
那人满脸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她挪动了一下脚步,似乎意欲上前。
这一小动作无疑在沈昭予的心头又添上一把火。
他加紧马肚,飞奔起来,长臂一伸,便将人捞到马背之上。
二位主子扬长而去,与才赶到的宋府护卫汇合。
沈昭予对众人命令道:“不必向前。”
而后冷着脸,解下披风,迎面兜去。
宽大的披风把怀中女子从头到脚裹了严实,他动作粗鲁,却没换来怀中人半点动静。
忍着掀开看看的冲动,他回头望向山脚。
马夫驾着车,载着李嬷嬷也跟了上来。
沈昭予收回视线,骑马回程。
一路无话,回到宋府。
沈昭予翻身下马,隔着披风,把人打横抱在怀中。
他大摇大摆走的正门,穿过垂花门,特意闹出很大的动静。
回到房中,他才将披风掀开,露出个毛绒绒的脑袋出来。
小姑娘乖巧地抱着包袱,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坐在那。
沈昭予也不理她,叫来李嬷嬷一通问话,越听火越大。
他还记着自己是赘婿,是要时刻对她笑脸相迎的。
于是百般忍耐克制,将人全都遣散,关起房门,才蓦得沉脸。
他走路带风,几步回到近前,先低头看了一眼她脚踝上的伤。
又是跑又是跳的,那儿早就通红一片,肿出来好高一块。
虽然在寺庙中简单处理过,但经过一路的折腾,纱布已然错位,需要重新包扎。
沈昭予气不打一出来,微微弯腰,手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
这一看便愣住。
宋星糖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眼里还有泪花在打转,她躲闪了一下,没能挣脱。扁着嘴巴,好似存了满腹的委屈没处说。
本来要厉声质问,这下成了哑炮。
沈昭予:“……哭什么,你还委屈上了?”
不打招呼就跑出去。
还弄了一身伤。
还妄图靠近伤她的凶手!
一桩桩一件件,就没有她做对的。
沈昭予受不了身边有这样漏洞百出又愚蠢至极的人,他心中倍感焦躁,失败的危机感如同一条节状的铁质链条,将他紧紧捆缚,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