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元在城内外搜索一月有余,都没找到蛛丝马迹,可见来者实力不俗,且行事风格捉摸不定,大理寺中唯有谢徽谢小侯爷最为符合。
此人有手段掌握他的罪证,又有训练有素的部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年纪也对得上,不是谢徽本人还能是谁?!
刘荣元目光淬了毒一般,咬牙道:“就算是大理寺的主官,没有陛下的旨意,也不能罢我的官抄我的家!我要写奏折参你!”
沈昭予无所谓地摆摆手,“参啊,使劲参,千万别留情。”
“你大理寺要查的是杭州的案子,不是来查本官的!”
“谢徽!你越权执法!你没资格抓本官!”
“你们要作甚?!放开本官!!”
刘家老少的哭喊声与刘荣元的咒骂声皆被沈昭予抛到身后。
他冷着脸往外走。
出刘府大门,他回身望向这座金碧辉煌的府邸。
半晌,沈昭予长叹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江行正要上前禀事,余光瞥见跟出来的秦管家,犹豫片刻,到底将“殿下”的称呼免去,只道:
“主子,刘家上下皆被控制,可他是否留有后手,不好说。消息封锁不了太久,婺州与杭州就能听到风声,咱们得速战速决。”
该离开了。
若按照原来的计划,收网之日,就是他离开宋家、离开越州北上之时,他无需与任何人解释,更不需要为谁负责。
可如今……
他至今都未想好要如何面对宋星糖。
江行替他开脱道:“抓人的事耽误不得,也是巧了他直接撞到咱们手里,机会稍纵即逝,不怪您,您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沈昭予抬了下手,示意他不必再劝。
“派人押刘荣元回京,魏吉留下善后,你跟着本……”沈昭予顿了顿,“跟我回府。”
“是!”
众部下各司其职,片刻功夫,刘府外只剩下三个人。
沈昭予抬眸,与秦知期对上
视线。
秦知期道:“您是小侯爷?”
沈昭予苦笑道:“我是谁,重要吗?”
秦知期想了想,摇头,“不重要,反正都是一样的。”
都不是“赵鱼”。
沈昭予仰头望向天空,知道自己到了必须开口的时刻。
回程路上,江行凑到秦知期身边,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瞟着,见对方看来,他愧疚地道:
“大管家,实在抱歉骗了你。实在是兹事体大,成千上万条人命都系于主子一身,不敢有丝毫疏漏,不得已,才隐瞒身份。”
秦知期已经想通了这一连串针对他的圈套,说实话,不生气是假的,可一想到马车里那位即将面对的场面,自己倒也不怎么委屈。
毕竟这两位骗子都是自己同意进的门,也确实帮了他不少。
秦知期道:“你要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大小姐。”
话音落,马车中的温度似又降了几分。
一行人回到霜星院。
沈昭予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蓦地驻足,目光陡然凌厉。
他抬眼,直直望向前方。
视野中,宋妤娇缓步从屋里走出来。
秦知期皱眉,“二小姐?”
宋妤娇嘴角噙着笑,袅袅婷婷,到众人跟前。
她淡淡笑着,垂下眼睛,福身行礼。
“民女,参见大人。”
秦知期一惊,“你说什么!”
宋妤娇抬眸,笑意盈盈,“你们日日在一处,竟不知?眼前这位,可是京城来的,小侯爷呀。”
小侯爷三个字一出,男人周身气势骤然全开。
宋妤娇心肝一颤,胆怯地缩了下身子。
秦知期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话?你——”
沈昭予打断道:“这话,你同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