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期看透了他的性子,将他狠狠拿捏。
沈昭予想想就来气。
房门关闭,两人“唇枪舌剑”地进行了一场会谈。
沈昭予再从门里出来时,面上仍带着怒气。
秦知期久久坐在椅子里,捏着茶盅的手不住发抖。
管事担心出事,到近前上下打量,忧心忡忡,“您还好吗?姑爷……打您了?”
秦知期摇摇头。
叹道:“他竟都知道。”
管事大惊,忙去将门关死,“您说什么?!姑爷知道?!”
秦知期想起男人临走时,不耐烦地撂下的话——
“我知你早想把宋府的蛀虫都清掉,你见我不怕得罪人,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慌不择路。这般不稳重,不冷静,但凡出一点纰漏,就是将把柄往人手里送。”
“你当我不清楚账本里有猫腻?不知道宋府有人与朝廷勾结?耿建有问题,我一眼就看了出来,不用你这般拐弯抹角,每日送一本来提醒暗示我。”
“你既然投鼠忌器,想要顾全大局,那这个缩头乌龟你就给我当到底,继续不看、不听、不说,还当不知道。”
“就像李夫人临终前叮嘱你的那样——别查。”
秦知期瞳孔骤缩,蓦地站起身,险些将茶壶掀翻。
他声音颤抖:“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朝廷的人!”
“我是你爹,还不跪下喊人。”
秦知期:“……”
沈昭予凤眼微挑,嗤笑道:“你家夫人刚过世时,你不是装得好好的?一副糊涂虫、想要攀附二房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来气,却比你现在顺眼的多。”
“心思藏不好,就别往人前凑。”他警告道,“若叫刘荣元察觉不妥,我可要问你的罪。”
“……”
秦知期一把将茶盅攥紧掌心,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转头望向房间的角落,精心供奉的灵牌上。
“夫人,您一直盼着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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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予骂完人,通体舒畅,心甘情愿地继续为宋氏当牛做马。
披星戴月回到霜星院时,宋星糖搬了个马扎,正坐在院子正中间。
从前还需要调整情绪,伪装出笑脸来,如今却不用,看到她心情自然变好,唇角上扬,愉悦的感觉顿时掩盖掉一身疲惫。
他加快脚步,朝她走去。
她也从小板凳上起身,冲着他奔来。
娇小欢快的身影映在黑瞳之中,她的笑容足以抚慰一切,令心变得安宁。
沈昭予停在原地,张开双手,稳稳接住了飞来的小炮弹。
“鱼鱼!你回来啦!”
女子轻盈的裙摆被风吹起,与他的袍子贴在一处。
怀中充盈那瞬,心底情思缠绵交织,一股冲动袭上心头,再难克制。
他低头望进那双晶莹透亮的杏眸,轻轻笑了一声。
抱着她的腰,将人举到与自己平视,轻抬下巴,吻了下去。
宋星糖的睫毛颤了颤,眼睛顿时更亮。并不羞赧躲闪,反而在他退开、把她放下的时候,踮起脚,勾住他的脖颈,又亲了回去。
沈昭予的心上似被猫爪挠了一样痒。
旁人无人地亲热,令暗中偷看的小丫鬟们纷纷脸热,四散开来。
没了看热闹的,沈昭予愈发肆无忌惮,扣着她的头,于黑夜中放纵满腔的相思。
半晌,嘴巴亲肿。
宋星糖回过神来时,人坐在书房中,面前摆着一本《九章算术》。
宋星糖:“……”
这不对吧。
大晚上的,要学算术?她抿着红肿的唇,满脸苦色。
她委屈巴巴,拉着男人的袖子,仰头求道:“我们学点别的行吗?对了,你的伤,都好了吧?”
沈昭予:?
他只当看不到她幽怨的眼神,听不懂她的暗示,轻咳一声,自顾自地念起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