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四十里,需要一个月。”
“那就是七月底。”宋星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爹爹七月中旬到灵州的话……哎呀,他要是先我一步进京了怎么办?”
“别算了,宋将军兴许还要在灵州停留段时日,加上回京也需要时间,必定不会比我们早,”沈昭予攥住她的手指头,“还有,一个月我们肯定回不去。”
就照宋星糖这爱玩的性子,尤其是她已无需再担忧自己父亲,可以完全放下心来,肯定要走到一处就得停上两日的。
再碰上当地的庙会或是节庆,停留的时日更多。万一她灵光一闪,蹦出个突发奇想来,日子更长。
“那我爹他——”
“我难道还会耽误了宋将军不成?”
宋星糖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在她心里,已然将沈昭予当成菩萨的替身,不,甚至比菩萨还灵验可靠。只要对他稍稍表露出愿望与期待,他准能做到。
宋星糖完全信任他,至此心底再无挂碍,专心欣赏起路边的美景来。
沈昭予乐意见她依赖自己,嘴角噙着笑,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偶尔看看书,看看她,深深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如今这般,才叫享受,才叫活着。
一路走走停
停。
这日宋星糖午睡醒来,突发奇想:“我刚梦到我们之前,你说要和我比比。”
才批复完军报的沈昭予:??
他花了两息功夫,让自己的思绪从军国大事里跳出来,疑惑道:“比什么?”
宋星糖一副“你果然忘了”的表情,因自己记性超过了他而沾沾自喜,乐得眼睛弯成月牙,“先前我爬安济寺的窗,你问我会不会爬树啊。”
哦,那次。
沈昭予想起来了,哭笑不得,“所以你现在,是想同我比试?”
“昂!天天赶路,身子都僵了,我们下去活动活动呗?”
沈昭予:“……”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值炎炎暑热,正午时分,烈日当头。
“你确定?”
宋星糖叉腰道:“怎么,你不会是怕输给我吧?”
沈昭予:“……”
不得了,都学会用激将法了。
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顺着她。
半炷香后。
宋星糖果不其然从树上掉下来,还扭了脚。
沈昭予冷着脸,抱着人往回走。
虽然摔了,但嘲讽的话不能不说。
许是跟他在一起呆久,有时也学着他一样,嘴上不饶人。
“真是奇了,怎么会脚滑呢?明明去年我还爬来着,肯定是这鞋子不好。”
“裙子也不方便,不然我还能更快,嗖嗖嗖——”
“要不是摔了,我肯定能先爬到顶!真可惜,离成功之一步之遥啦。不过虽然比试中断,也得算我赢。”
“你怎么回事呀,慢吞吞的,怎么啦,是下面的风景不如上面好看嘛?怎么不快点越过我去呀?嘻嘻。”
沈昭予:“……”
她还真以为他爬不过她。
若真放开手脚跑到前头去,哪能第一时间接住从天而降的小笨蛋。
这笨蛋现在小人得志,说风凉话,也不想想,要没人在下头给她垫着,她早砸在地上摔成饼了,哪还笑得出来?
真是气人!
他眼底冒火,低头看她。
她笑意盈盈,眼里似盛满星光。
沈昭予:“……”
算了,他堂堂男子汉,不和一个小女子计较。
回到马车上,沈昭予单膝跪地,蹲在她身前,拉过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脱掉鞋袜,撩开裙摆,看到了迅速红肿一大块的脚腕。
沈昭予脸色更沉,“疼吗?”
宋星糖摇摇头,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胆大包天地晃了晃脚,叹道:“这只脚真是多灾多难呐,上回也扭的这只。”
沈昭予一把按住,语气略冷:“别动!”
宋星糖愣了下,不敢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