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八月,炎炎暑日,正午及午后都不适合赶路,但宋鸿必定不会空等着日头过去。
“那我爹爹有跟你说,他为何假死脱身,为何离开军营,为何又北上去寻素未谋面的你呢?”
疑点实在太多,宋星糖感觉自己问上一天一夜都问不完。
沈昭予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根据暗卫来报的消息,宋鸿并未透露过多的讯息,似乎并不信任带他走的人。
哪怕人是在霍老将军过了眼、得了保证的,宋鸿也抱着警惕,不肯轻信。
似乎在真正面见“怀王”之前,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如今镇西军的首领霍老将军。
事情似乎比沈昭予想得要严重。
他暗自揣测,多半还是与南境的边防有关。
至于为何让宋鸿如惊弓之鸟一般,或许和朝堂有关。
沈昭予沉吟片刻,微眯眸子,“一切都等你父亲来再说。”
等她父亲入京,还要向她求娶。
朝堂大事宋星糖听不懂,也不爱听,她只关怀了一句,发现超出自己认知范畴,便不再提。
目光又落到他二人之间。
沈昭予也看着她。
“不早了,休息吧。”
宋星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沈昭予心有不舍,可他必须要离开。
白日带她回来实属意外,后来的事,更是失控之下才有的。他原本计划做的事,一件没做。
早些处理完手上的事,也好早点成婚。
沈昭予叫来婢女,让人伺候她宽衣沐浴。
临走前,忽然随口问了一句:“你那时说有几件事对我说,只说了两件,第三件是什么?”
宋星糖:“……”
对哦,是什么来着?她果然忘了很重要的事。
沈昭予一见她满脸呆滞,就知道今夜肯定问不出。
他弯唇轻笑,揉她的脑袋,“别想了,早些睡,明日再来看你。”
他以为宋星糖想不出,自己就会放弃。
怎料宋星糖从踏进木桶,洗完出来,钻进被窝,一直在想这件事。
妙荷给她掖好被角,红着脸,欲言又止,“姑娘。”
宋星糖拧着眉思索,没听到。
妙荷叹了口气,想到方才沐浴时见到的,主子那一身痕迹,尤其是腰窝两处的手掌印记,脸颊愈发滚烫。
以为主子听不到,哀愁地自言自语:“就说姑娘会吃苦……姑爷那人高马大的,唉,瞧瞧这小胳膊小腿,哪里禁得起他折腾啊。”
宋星糖正巧困了,正巧放弃思考,正巧要睡觉,正巧听到了这句话。
她脑袋似被什么击中,灵光一闪,猛然道:“我想到第三件事了!”
这一嗓子把妙荷吓一大跳,捂着心口,哭笑不得:“您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宋星糖先是得意一笑,自满于自己记忆力大有进步,而后逐渐浮现出怒容,她重重‘哼’了一声。
“好险,差点忘了。若非你提醒,险些被他糊弄过去。”
这个‘他’不必说,自然是那位。
宋星糖掀开被子坐起身,丝质柔顺的寝衣顺着动作下滑,露出她印了两个红痕的锁骨。
妙荷看得面红耳赤,别过头去。
然后就听主子捶了捶床,气鼓鼓地道:“我决定生气!”
妙荷:?
虽然前两件都是说他好的,可这至关重要的第三件,是针对他的惩罚。
娘说,重要的话都放在后头说,这叫循序渐进,所以她把“宣布生气”放在了最后一件事讲。
谁曾想,她说完两件事被他打断,就给忘了。
看来这条不适合她,她还是得把最最重要的事先说,免得遗忘。
“他言而无信,净说好话哄我,折腾得我腰酸背痛,”宋星糖一本正经地跟妙荷控诉,“分明喊过好几次停,他都不停,还说都听我的,他根本就是骗人!”
妙荷:“……”
好想走,这是她能听的吗?
“他没跟我道歉,肯定是没意识到自己有错,”宋星糖越说越觉得思路清晰,把自己越说越生气,“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位高权重,说一不二,他哪会觉得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