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荷不屑地扁扁嘴,嘟囔道:“从前姑爷可不管我们这些。”
她一心向着宋星糖,自然是谁对主子好,那她就给谁好脸色。
她见证过沈昭予是如何待宋星糖的,再对比宋鸿,心里自然有偏向。
宋鸿:“……”
真是反了天了。
“我听人说,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是真的?若他真的……那是哪位皇子继位啊?”
青鸾这回不说话了,只是垂眸笑着,一味摇头。
妙荷见状也不再提。
宋鸿眉头一皱,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没等他深思,便听宋星糖欢呼一声:“好耶!画完啦!”
一众婢女皆围上去。
这个说:“姑娘的画功又进益了!”
那个说:“殿下回来后看到,不定多高兴呢!”
左一句“姑娘厉害”,右一句“真乃京城第一画师”,把宋星糖夸得嘴角升天,合不拢嘴。
“哎呀,也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嘛,言姐姐就比我强,还有周姐姐,我见过她们的画,都堪称一绝。”
宋星糖以袖遮面,只露出两只亮闪闪的眼睛,嘴里说着谦虚的话,眼中却透露出还要听夸的渴望与期待。
巧杏察言观色,立马会意:“她们可没姑娘这般细致入微,而且她们学了多少年,姑娘才画多久,有朝一日莫说全京城,全天下都找不出比姑娘还厉害的啦!”
“哎呀哎呀,你们真是,哎呀……”
宋星糖如愿以偿,捧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羞赧地跑了。
房门关死,众人对视一笑。
李嬷嬷要把画收起来,宋鸿道了声“慢”,走过去仔细端详。
“这……”
一看,他大骇。
“她画的这是怀王?”
简直惟妙惟肖,比宋鸿见过的所有画师都要技艺高超。
李嬷嬷笑道:“是呢,姑娘最喜欢画的就是怀王殿下。”
不管是以前的假脸还是现在的真容,画了不知多少。
宋鸿哑声道:“我还以为,你们在哄她。”
妙荷哼了声,抱起画作,“以为我们拿她当小孩子,信口胡说?”
宋鸿沉默着。
“姑爷都交代过我们,不让我们拿她当个笨……咳,当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姑爷说,姑娘什么都晓得,只是都憋在心里说不出来罢了。”
妙荷皱着鼻子,语气中难掩抱怨:“老爷离家太久,不知在姑爷的悉心引导下,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她身边多了那样厉害的人物,学有所成才是理所应当的吧。”
李嬷嬷扯了下妙荷的袖子,叫她莫要再说。
宋鸿嘴里发苦,勉强笑道:“他……还教她?”
妙荷抱着画走了,李嬷嬷叹道:“怀王殿下在姑娘面前,总是耐心十足,是旁人皆不必得的。这么多年,老奴也就见着这么一个人,当真是把姑娘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耐心滋养的。”
宋鸿无话可说,转身往外走。他才迈一步,房门忽然打开。
宋星糖问:“到申时了吗?”
青鸾看一眼天色:“到了。”
宋星糖提着裙子往外跑,路过宋鸿时没停,就这么跑出院子。
宋鸿茫然四顾,院里其余人皆了然一笑。
“到殿下回来的时辰了。”
“真是一刻都等不得。”
宋鸿忙问:“她怎知怀王何时回家?”
青鸾笑道:“将军有所不知,从前在越州时,姑娘总是空等殿下,等他回家,等他用膳,等他睡觉,殿下心疼她,所以若是能确定自己何时归家,就会告诉她准确的时辰,若是不能,或者忽然被事绊住脚,他就会差人送口信回来。若无意外,殿下都会按照约定的时辰,准时回家。”
果然,远远地听小姑娘兴奋喊了一声:“鱼鱼!”
宋府仆从皆摇头失笑,各自散去,忙自己的。
唯有宋鸿脚底下如钉住一般,他紧盯着院门方向。虽然看不到人影,却能听到二人的声音。
“鱼鱼鱼鱼,你可算回来了,我有道题怎么都算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呀?你快教教我。”
她的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好似是把头埋在哪里说的。
男人许是一日说了太多的话,声音有些哑,他轻声笑道:“请说。”
“今有邪田,一头广三十步,一头广四十二步,正从六十四步,问田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