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你们从前一起玩的,还有个女孩子……”
言婉倏地笑了,“劳陛下挂怀,是还有一个,谢徽的妹妹,我们三个幼时形影不离。”
庆仁帝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
明明庆仁帝叫进宫来的是宋星糖,可进来半天他都没和宋星糖说一句话,反而和言婉说了不少。
说上一句,要咳个半晌。
宋星糖没忍住抬眼悄悄看了一眼。
只见一身明黄寝衣里,裹着一具瘦削的身体,男人年逾四十,鬓角已有白发,那张脸上没见岁月的痕迹,但瘦得两腮凹陷,病容憔悴,全身上下只那双凤眸,和沈昭予有两分相似。
她歪着头打量,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投过来的目光。
她一愣,眨了下眼。
庆仁帝唇角挂上一抹笑,一边咳,一边冲她招手。
宋星糖转头看了一眼言婉,只见对方冲她点头。
她拎着裙子,小碎步挪过去,在近处挑了块看着干净的地砖,跪了下去。
庆仁帝一愣,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丫头,很爱干净。”
内侍也在一旁捂嘴笑道:“宋姑娘,地上那不是脏,而是花纹,原本就是这样的。”
宋星糖‘啊’了声,无措地抠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懂,抱歉呀……”
她嘟囔了声‘真稀奇’,眼睛止不住往花砖上瞄,这一看不要紧,还真叫她看出图案来了。
一时间没了紧张的情绪,全然放在研究新鲜物件上。
“诶?是朵莲花哇!”
她小声惊呼。
庆仁帝又止不住地笑,内侍忙给他顺气,嘴角亦止不住上弯。
“原来他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如璞玉一般,澄澈干净。
听到笑声,宋星糖这才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温柔的笑眼,她红了脸,一个头磕下去,“对不起对不起,请陛下恕罪,民女家中贫寒,未见过这般灵巧精致之物,一时间看入迷,可不是心存冒犯的!请陛下饶恕,别砍我的头哇!”
她心眼实,一个头磕出了响,庆仁帝摆摆手,“可饶了朕吧,最后的日子,朕想安安生生地过。”
内侍连忙把人搀扶起来,让到一边落座。
庆仁帝说完那句,便陷入长久的沉默。
宋星糖看得出,他有些难过,却不知为何。
她挠了挠头,转回看言婉,只见言婉神色极淡,目光冷冷地垂着。
宋星糖一怔,一股古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内侍察言观色,将二人请离,“陛下身体不适,要休息了。”
言婉微微颔首,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
气氛一度凝滞。
宋星糖走到一半,忽然回头。
“陛下,那花砖能送一块给我不?”她连吃带拿,指了指博古架,“还有那个夜明珠,放您屋里太亮了,耽误休息。”
众人:“……”
凝滞艰涩的氛围陡然一散。
庆仁帝十分无语:“拿走。”
“谢谢陛下!我回头让鱼鱼给你银子!”
庆仁帝:“……”
他嘴角抽搐,心有不甘,把人叫住。
“你可知今日怀王也在宫中?”
宋星糖眼睛亮晶晶的,“咦?他在哪里呀?”
“你要去找他?”
“嗯嗯!”
庆仁帝勾唇一笑,漫不经心地道:“他被贵妃请去议事,他们能有何要密谋的呢?总不会是让怀王助朕的大儿子登基。”
殿中呼啦啦跪倒一片。
宋星糖歪了歪头,“不可能,鱼鱼不帮不熟的人,他哪有那么好心。”
庆仁帝话说太多,累了,靠着软榻,调侃道:“看来你很了解他,不错,他们商议的不是国事,而是终身大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