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糖脑袋直直顶了过去。
沈昭予伸手将她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住,认命道:“好好好,怪我,就算我没叫你起床,也不耽误什么,这不是还有晚上吗?”
宋星糖蓦地抬头,喜出望外:“你晚上不必去做事吗?”
“暂且不必,我也需要休息。”他笑着将她头发挽至耳后,温声道,“也该抽空陪一陪大小姐。”
他想过宋星糖会因为自己的陪伴而开心。
但不寻常的是,她表现得太开心了。
她开心到,令他本能地觉得恐惧,觉得不好。
得跑。
直觉这般警告他。
沈昭予笑容微僵,忙不迭松开手,往下撤,“本王忽然想起,还有些朝政要处理,你先自己——”
“哪里跑!”
小姑娘一声大喝,从被子里翻身而出,一个跨步,骑到他身上。
她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手按着他的脸,恶狠狠地:“你逃不掉的!”
她只上身穿了件衣裳,下面却……
沈昭予强迫自己只看她的眼睛,眸底深处闪过暗芒,“糖儿这是,还想试试?”
“不,我要来真格的。”
沈昭予眼皮一跳,感觉自己呼吸逐渐加快。
他被女子直白的目光看得动了情,燃起欲。
双手不由自主扶上,喉结轻轻滚动。
宋星糖拉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让他感受自己的不安与急切。
她轻声道:“沈昭予,你同我讲实话。”
她几乎没怎么叫过他的这个名字,沈昭予一时间有些恍惚,“什么实话?”
“你到底是不是存了将我丢下的心,所以才不愿与我圆房?”
他神情狼狈,不敢与她对视,低声道:“……从前是,如今不是。”
对于当初那段心路,沈昭予从不遮掩隐瞒。
他一生行得端做得正,哪怕是要谋夺大位,也自诩是通过智谋达到目的,百般筹谋,殚精竭虑,不愿费一兵一卒,不愿生灵涂炭,只想将代价降到最低。
他自认没做过亏心事,更不屑骗人。
他独独对不起宋星糖。
一旦沾染了情这一字,饶是沈昭予这般狂妄之人,也会失了方寸,自卑自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前秉承着不能作践了人家姑娘的原则,不肯对她做出越轨之举。
如今则是舍不得,千万个珍重与怜惜在心中,只想要给她全世界最好、最圆满的。
所以哪怕再受不了别人的质疑,他依旧不忍就这么在婚前要了她。
等待的不单单只是一个最佳时机,还有沈昭予给她最起码的尊重。
“你以为这是尊重我的意愿,可你没想过,我心里究竟想不想要吗?”
“你说我可以随性而为,凡事只问内心……”
她把他的手又举到自己脸侧,把头埋进掌心,亲昵地蹭了蹭。
“沈昭予,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心,听听它是怎么说的?”
沈昭予微微怔住,抬起另一手,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哑然道:“那它是怎么说的?”
女子吐息如兰,羞赧的媚意勾缠在他指尖,她红着脸道:“它说,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该弥补我。”
沈昭予只觉得自己强忍的、关在内心深处的猛兽,就快要关不住了。
腊月寒冬冰封的湖水,一瞬之间,陡然乍破。春水汩汩而至,渐至澎湃汹涌。
他再难忍耐,翻身将她掀开,而后天旋地转,他居高临下,嗓音紧绷,眼神更是十分危险。
“我当初只怕你被人骗了去,所以才告诉你,那事唯有夫妻间才可做。”他缓了缓气息,继续道,“可你一再因此而质疑我的用心,你可知我亦忍得极为艰难?听你所言,甚觉委屈。”
“那你就不要忍了嘛。”宋星糖抬起两手勾住他脖子,生怕人又逃了。
她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酒意仍在。
因为她的头又开始发昏,也不知是酒的后劲太足,还是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又给她下迷药。
“你委屈,我又何尝不是?”
她红着眼睛,一咬牙,带着股决绝。
“沈昭予,今日你不要我,往后你就都别要了!”
此言一出,男人锐利的凤眸陡然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