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顾安知会为了一个小厨子费心。
如果他们把喜哥儿挖过去,一年可能就得给喜哥儿付二十两的工钱,可是娶了喜哥儿,就不用付工钱了,可以让喜哥儿免费给他们酒楼做一辈子的菜,晚上还能睡喜哥儿,这买卖可太划算了。
这次他们准备用老套路,上次没把喜哥儿带走,是因为顾安知在,这次顾安知阮白泠阿年都不在,剩下的人好对付。
隔壁县酒楼的老板直接就带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到了酒楼门口。
婆母和小叔子总结了上次的失败经验,不能强行进去抢人,得合情合理的把人逼出来。
这个办法特别损,他们就在门口嚷嚷,让酒楼没法做生意,喜哥儿这个人又脸皮薄,哪里好意思因为他耽误酒楼生意,为了不让他们继续在门口这么喊,自然会出来,只要人一出来,就立刻绑起来抬上花轿。
“新夫郎别害羞了,快出来吧。”媒婆在酒楼门口高声嚷嚷,新郎请来了一大堆嗓门大的男人也跟着嚷嚷:“新嫂子,我大哥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婆母已经答应你们的婚事了,快出来吧。”
不一会就围观了一帮路人,他们听了一会就明白了,原来酒楼的厨子是个寡夫郎,被婆母改嫁了。
“这不和规矩吧,这婆母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把守寡的夫郎改嫁呢?”
“说不准是好心,不想让寡夫郎为自己儿子守寡,让他改嫁过好日子,听说喜哥儿家里没什么亲戚了,爹娘也都死了,可不是得婆母帮他安排这些事么。”
“听说婆母帮他找的可是隔壁县城的酒楼老板,当老板娘可比当厨子好多了,当了老板娘,不就相当于以前的阮夫郎了么,你瞅瞅阮夫郎现在都跟着顾安知去京城做官夫人了,就算不做官夫人的时候,也是穿金戴银,没事就去听戏,还给他修了条路,多幸福啊。”
“就是说,这么好的一个婚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怎么还不出来?听说他们师徒情深,喜哥儿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想帮着他师父守着这家酒楼呢?”
“什么师徒不师徒的,自己日子过好了最要紧。”
“你们不知道我们衙门里有人么?敢跑到我们这来闹事?”酒楼新掌柜被他们气的要死,找来一个小二说:“去找县令,让县令把这些闹事的人都抓进去。”
新郎还说:“我们不是闹事,我们这是娶亲。这是喜事,我相信县令大人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把我们抓起来的。”
其实新郎跟隔壁县城的县令还有些关系,他都提前打好招呼了。
说起衙门里有人,谁衙门里还能没个人呢?
果然,县令听了这件事之后,本来就怕麻烦的他也懒得管:“成亲是大喜事,本官怎么能抓新郎,这样本官成什么了?”
新郎和婆母瞧见县令没来,更加肆无忌惮的在下面敲锣打鼓逼喜哥儿下来。
喜哥儿打开窗户,坐在窗户上:“我死也不跟你们走。”
婆母反正不在乎,死了正好卖了配个冥婚,反正婆母和小叔子瞧见喜哥儿日子过得好,他们心里就不平衡,恨的牙痒痒,喜哥儿要是今天死在这,他们才开心痛快呢。
“喜哥儿,下来把,娘是为了你好,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以后老了怎么办?这门婚事多好啊。”
小叔子也在旁边起哄:“这可是娘磨破了嘴皮子才帮你说的好婚事,进门就当老板娘,多风光啊。”
其实他进门只是当姨娘,老板娘是老板的原配夫人,喜哥儿进门之后不会有好日子过,只会每天像个牛马似的在厨房从早忙到晚,没有一文钱的收入,说不准还要被原配针对。
其他围观的群众也跟着起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哥儿最大的幸福就是找个男人嫁了,生几个孩子,帮助自家男人赚钱才是正道,你帮着你别人赚钱,到头来一场空,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经营自己的小家上。”
喜哥儿面对这么多人词穷,但是他心里却嘀咕,放屁,自己赚到的钱才是自己的,帮助男人赚钱,才是一场空,钱都被男人揣进兜里了,他能剩下什么?
他还不知道婆母想要让他去姨娘,不然更得气的双眼发黑,做了姨娘,不仅钱得不到,没准生个孩子还要被抱去给主母养,不管抱不抱给主母养,都要记在主母名下,他一个姨娘跟下人有什么区别。
正在众人吵嚷的时候,传旨的公公带着队伍骑着马过来了,瞧见前面那么热闹,他让身边的护卫去问问什么情况,没一会护卫就回来跟他说:“喜哥儿的婆母要逼他嫁人,喜哥儿不愿意,正要跳楼呢。”
“什么!?”公公发出尖锐爆鸣,“赶紧把人给我救下来,这次陛下要咱们过来,就是把喜哥儿带回去当御厨的,要是人带不回去,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有人立刻警惕起来,谁也不想回去挨罚,赶忙冲过去,将迎亲队伍给拿下了。
新郎和婆母还嚷嚷:“你们谁啊?凭什么抓我们?县令都不管我们,你们算老几?”
“你们说我算老几?咱家现在就让你们睁开狗眼看看我算老几。”传旨的公公翻身下马,跟身旁的小太监说:“过去,先赏他几巴掌!”
小太监赶忙过去给他们一人打了几巴掌,新郎一瞧这人是太监,完了,踢到大铁板了。婆母更是吓的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小叔子浑身发抖,没一会就吓尿了。
酒楼的人之前瞧见过传旨的公公,两次传旨都是这位公公,可现在顾安知都不在县城,前几天还来信说顾安知在京城做官了,怎么传旨的公公还到这边传旨?
众人正疑惑着,就看到传旨的公公对着坐在窗户上的喜哥儿说:“喜哥儿,快下来,顾大人帮你跟皇上求了个差事,让你进宫做御厨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
围观群众忍不住窃窃私语,有些是替他高兴的,也有嫉妒眼红的。
“什么?喜哥儿做御厨?”
“他手艺是挺不错的,但他是个哥儿啊。”
“他传承了阮夫郎的十成手艺,现在顾大人做了官,总不能让阮夫郎进宫做御厨吧。”
“喜哥儿这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能进宫做御厨,还好刚才没嫁人,这要是嫁人了,还怎么进宫做御厨?”
几个男人小声议论:“一个哥儿,飞上天去也没用,还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哥儿,长得这么丑,好不容易改嫁了,他还不乐意,当御厨能长生不老还是能让他生个孩子啊?”
“就是,当御厨不如嫁人生孩子,安安稳稳的好。一个哥儿出去闯荡什么啊。”
红姐听到有人闹事,从甜品店那边赶过来了,正好听到这几个男人的话,她忍不住反驳:“嫉妒疯了吧,人家能进京当御厨,你们呢?当个厨子都费劲,天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成亲生孩子,除了这个还能有多大出息?就算结婚生孩子,他去了京城当御厨,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京城里的男人肯定不会像你们几个一样小肚鸡肠。”
“就是,去京城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就算不找,当了御厨,也是光宗耀祖了。”
“听说御厨也有品级的,这跟当官有什么区别?”
“御厨还能见皇上呢,皇上觉得他做的菜好吃,随便赏赐点什么,就够普通人几辈子的花销了。”
更多人是羡慕喜哥儿的:“顾大人心肠好,谁跟着他,他就提拔谁,你看阿年都跟着顾安知进京当了掌柜了,现在又是喜哥儿,下一个是谁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