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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70(第19页)

“对天王而言,世人眼里,他是否叛臣贼子十恶不赦之人,应当并不重要。但弃璧焚约

言而无信,对裴家而言,却会是一个污点。”

“裴氏世胄,簪缨累叶。自开国以来,七代执圭,五世珥貂,太庙配享之勋,凌烟图形之将,代有其人。男儿皆血染征袍,女子多不让须眉。更不用说,每值烽燧惊传,老将解甲而复起,孀妇鬻钗以助边,垂髫童子,亦知执木剑守阙。朱雀大街之宅,门列戟二十四,非功不授;祠堂阶前,碑林如阵,尽都是忠烈、武毅之谥,世人言及裴家,无不是当世表范,有庙堂策勋之荣,史册记功之显。”

“你的叔祖,他从小便以此为荣,更是身体力行,不敢有违。他怎肯将父亲有亏之事说出?”

“前些时日,公主也不知从哪里得知,或是知晓了些当年事的端倪,借故来此,言语里,加以试探求证,他疑心公主或已知全貌,唯恐她将事情外泄,有损你父亲之名,损裴家之名,而这是他一生守护,这才下了杀心,想将她除掉,以绝后患。”

裴世瑜面容惨白,双目蕴泪,一双手捏拳,指节苍白如纸。

夜风涌入,祭烛摇曳。

裴世瑛缓缓转面,凝望一众莲台。

“叔祖方才将当年事全部告诉我,叫我来定,是否告诉你。”

“他错了!裴家的忠义,无需用虚名去掩饰,叫本无罪之人,一生背负私德恶名,死后还不得正名,才是对裴家忠义最大的玷污!”

宗祠外,韩枯松、裴忠恕,稍后些,李霓裳和白氏,一众人皆是定立。

一时间,祠堂内外,死寂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那老仆跌跌撞撞奔来,喊道:“不好了!老家主他……”

众人惊觉,急忙转身,急匆匆奔到裴隗居住,见他头戴旧日兜鍪,一身盔甲,人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口角还在不住地溢血。

案头,那一碗老仆送入的汤药,已是空了。

老仆跟着奔回来,扑跪在地,低声哀哀哭泣。

李霓裳没有过去,她依然立在原地,凝望着祖祠内那一道仍僵坐着一动不动的侧影,慢慢走了过去,将他轻轻抱住。

第170章

裴隗落葬,裴世瑛夫妇和韩枯松裴忠恕等人,因城中凯旋,白天也都已各自离去。

黄昏,今岁的第一场雪悄然而来,天黑的时候,道已覆白。

偌大的裴家老宅,今夜只剩李霓裳和裴世瑜。

檩深苔残,旷寂无声。屋外,寒风偶尔掠动雪枝上的几片零星残叶,簌簌如远人在耳边低叹。

从上榻后,他便闭眼,什么话都没说,只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他太累了。这新近一年,细数,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送她就医,曲折煎熬数月,再匆匆奔赴北境大战,又是将近半年,鞍马未解,因她一信召唤,再马不停蹄地赶来,迎接他的,却险是她葬身火海的噩耗,未料,惊魂未定,紧接着,又是如此一场可谓是彻底颠翻他世界的巨大变故。

而最为意难平的,怕就是当做儿子的今日终于知道他一向切齿的生身父亲究竟是如何一个人,他却已是不在了。

昏烛静燃,低垂的半旧青帷后,昏光沉默地覆在两人交叠的衣袂之上。

他的手臂微收,将她揽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面额之前,她依偎着他,温热的鼻息,温柔地拂洒在他的喉结上。

二人皆未言语,也什么都无须做,只要这样,相拥紧紧地抱作一团,便似两个独行长路的夜旅之人,满身落埃,疲倦不堪,终于在今夜,走完了全部的路程,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醒着的李霓裳慢慢地睁开了眼。他睡得极深,呼吸均匀,胸膛平稳起伏,然而,眉头间却似含着皱影,下颌也是胡茬微刺,透着淡青的影,仿佛在梦中,也正在经历着化不开的浓重心事。

怕他着凉,李霓裳想帮他将被衾拉上些,便缓缓地抽出自己一条搂在他腰身上的胳膊。唯恐惊动,她已是尽量将动作放轻,一寸寸地往回抽,却不料才微微动了一下,他颈中那枚锋利的喉结突然滑动了下,像暗夜里蛰伏小憩的伤兽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初醒的目光,浮着几分迷离。

李霓裳便朝他微笑,轻道:“我替你盖被而已。”

她为他拉高被头,盖妥他肩。“睡吧。我在的。”她柔声道。

他看她,眼睫颤了一下,缓缓复闭目。

屋中昏烛摇曳。窗棂外,雪落簌簌。

李霓裳听着耳边细碎的声响,终也倦意渐浓,眼睫将合未合之际,忽然,枕畔传来一声喃喃低语:"再抱我紧些。”

他的嗓音裹着夜色的低沉,又带着几分未加掩饰的软弱。

她未及思索,立刻便应了他的求,两条雪臂已下意识地收拢,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来。

他的发蹭过她的颈侧,微热的鼻息,透过单薄的胸衣襟口,熨在了她的心口处。热热的。

轻轻地,她将他脑袋再缓缓按向了自己柔软的胸脯,纤指缠进他散落的发间,让他更多一些地感觉到来自于她的爱意。

她想宠他,没有限度,怎样都行,最好把他宠坏了,让他再变做她在太华雪山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戴着傩面的桀骜少年。

锦衾下,她的心跳透过薄衫传来,与他渐渐粗重的鼻息合成一个节拍,与窗外落雪声一道,在黑暗里绵长地响着。

他的指尖无声无息触到她的腰带时,窗外恰有一枝积雪从竹梢坠落,惊破满庭寂静。

感到他的手似一顿,她毫不犹豫地伸手过去,捉住那一只徘徊不定的手,好叫它知道,它完全可以无视那恼人的腰带,为所欲为。

一切便就如此自然地发生了。

他张口,含住她耳垂的瞬间,檐下冰凌断裂的脆响,与她的细微咻咻喘声同时碎在了夜色里。

交缠的青丝铺了满枕,随帐中两人交叠的身影,散在枕上,簌簌地带着韵律地拖动。

多年前曾在天生城有过的那一次亲近,凌乱得像一场未及品味的梦。

她小心翼翼,生涩地迎合,只想讨好到他,而彼时的他,心气高傲,哪怕他那么爱她了,也带着不甘的狠劲,仿佛要在她的身上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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