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宋的这场劫难,还有多久?”项弦颤声道。
“两年。”倏忽平静答道。
项弦还能下意识地拒绝接受,怀疑倏忽之言是否真实。
萧琨的复国希望,却已彻底成为了泡影,是年春,辽帝于应州被俘,已近乎断绝了他的一切念想,如今终于在倏忽面前证实辽帝的死讯,颇有万念俱灰之感。
“你们人族,不是向来代代如此么?”倏忽道,“数千年光阴,从未有过多少长进。问罢,该第二个问题了。”
项弦已近乎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好半晌他才从这混乱的思绪中平静下来。
萧琨做了个手势,示意项弦可以问了。
“天魔会在何时复生?”项弦整理思绪,问道,“我要确切的时间点。”
这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亦是师父去世前留下的最重要的遗命。
“快了。”倏忽答道,“我无法告诉你们确切的时间,只因‘穆’得到了魔种,在他的手中,还拥有干扰时光与因果的宝物,当他意识到过去产生误差之时,他便将着手改动未来。”
项弦:“???”
“我只能告诉你们,巴蛇失其魔种,黑翼大鹏现世,新的‘树’即将诞生,心灯也将从天地脉中再次显现,等待你们的,将是一次又一次、不断重现的命运。”
“心灯在何处?!”两人听到关键词,异口同声问道。
这是项弦一直以来最关注的事,自从进入驱魔司后,他就在四处寻找心灯的下落。
“跟随因果的指引,”倏忽平静道,“你们很快就能找到它。”
项弦朝萧琨说:“几年前,我曾找过巴蛇尸身的下落,却在巫山一无所获。等等,‘穆’又是谁?”
“穆是一名沉睡于时光之中的永生者,他正藏身于天魔宫中,搜集戾气以培育新的天魔。”倏忽答道,“我只能回答你们这么多了,不久后将有昆仑中人,为你揭示穆的真面目。你们俱是应劫之人,置身其中,谁也无法脱离。”
萧琨再望向项弦的眼神已不似先前般提防,双方在当下已确认了彼此的立场,确实是忠于职守的驱魔师。
“大概的日期呢?或者……换个问法?‘穆’手中的魔种完全孵化,需要多久?”萧琨沉声道。
“至少还有两年。”倏忽的声音依旧平静,“魔种不在他手中,在他体内。”
萧琨亦逐渐清醒过来,看着项弦。
项弦还有话想问,但他必须先思考,一切实在太乱了,佛宫寺的天命之匣并非传国玉玺,而是一个号称时光之神的头颅,并告诉了他宋、金两国的未来,换作任何人在此刻都会心烦意乱,第一个念头是拒绝相信。
“你在胡说八道。”项弦第一个问题尚未完全消化,问出天魔之事时,半是验证,半是好奇,此刻众多重要信息交错,扑面而来,令他呼吸变得急促,“大宋一派繁华,怎会……怎会……”
“大厦倾覆,只在须臾之间。”倏忽冷漠地说,“天宝十四年,大唐歌舞升平,孰知安史之变?”
项弦哑口无言。
倏忽又怜悯地说:“身为持剑者,目光为何如此短浅?第三个问题,问罢。”
项弦只想找个地方自己静一静,整理他的思绪,萧琨却已平静下来,朝项弦扬眉,意思是:你不问我问了?
项弦本意是留着最后一个问题以备不时之需,萧琨却问:“我,他,我们,驱魔师们的前路会如何?能否再次封印天魔?”
“你们将爱上彼此。”倏忽依旧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萧琨:“???”
项弦走到一旁正想坐下冷静会儿,听到这话时一脸茫然,回身道:“什么?谁?爱上谁?”
“你们。”倏忽说,“你俩将在时光与因果的重重考验中爱上对方,只要能做到携手共渡……”
项弦:“…………”
萧琨:“………………”
“放屁!”萧琨终于破功了,万万没想到倏忽会说出这种答案,在诸多“天命”的指引之后,突然出现一句石破天惊的姻缘直断,他们还都是男人!
倏忽:“很意外?意外就对了。”
“对什么?!”项弦也无法镇定了,都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琨不停地喘气,看看项弦,再看倏忽。
“该去了。”倏忽说,“你们须得相信对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托予彼此,舍弃一切,将是晦暗浩劫之中,残存的一点光芒。”
萧琨再也听不下去了,吼道:“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