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则是略略松口气,转瞬更紧密地与南災贴在一起,牙齿打战。
他湿润的黑发正在往下滴水,衣衫也是,水滴落到寒潭的潭面之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越听,谢春酌越害怕,他几乎是攀附在南災身上,汲取安全感,但南災体温太低,他就像抱着一块硬邦邦的冰块,恍惚间反而更加深了他的恐惧。
这是南災吗?是不是也是“它们”变的?
他还在梦里面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谢春酌松开了抓紧南災衣衫布料的手,微微仰头看对方的脸。
冷白的皮肤,俊美的五官,深邃的眉骨下是一双白莹莹的眼,垂眸时隐隐带着神性。
他面前的人像一尊雕塑,不像是人。
谢春酌控制不住地想要寻找“南災”是人的证据……有什么办法呢?怎么哪里都是冷的?那么,身体里面也是冷的吗?
杂乱的思绪充斥了谢春酌的脑海,他开始胡乱在南災身上摸索起来。
南災看出谢春酌此时精神状态不对劲,他把人抱紧了,准备离开寒潭,到温暖些的地方,让谢春酌真冷静下来。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带着人起身,回到洞府内谢春酌所住之处,又吩咐仙鹤将小仙童暂时带走后,怀里的人猛然一跃,捧住了他的脸。
瑟瑟发抖成一团的人不知怎的力气大得惊人,南災诧异往去,还未看清,柔软微凉的唇就贴了上来,同时,灵活的舌钻入了他的唇缝,深入,与他纠缠。
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谢春酌亲得又快又急,湿滑的唇在口腔内扫过,不消一会儿,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退出来,微微喘息,然后对着南災笑。
“热的。”他说。
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惊天骇人之事,甚至弯着眼眸看南災,贴到对方的肩颈处,企图侧耳倾听那脖颈上连着心脏的脉搏。
即使什么也听不到,但感受到跳动感,心下也觉得安定。
而被他又亲又抱的人此刻却像是终于回神,声音冷硬:“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吗?”
谢春酌迟钝地想了一下,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亲了南災。
啊,他亲了南災。
嗯,他亲了南災。
那又怎么样呢?南災没有推开他,都是南災的错,这能怪他吗?说到底,还不是南災没本事,堂堂仙尊,连个鬼都杀不了。
谢春酌心中虽理直气壮,但知道此时最好还是别跟南災起矛盾。他抿了抿唇,正要说些服软的话,却忽然感觉大腿内侧有什么东西正戳着他。
他下意识抬头,与那双白色的眼眸对视,在其中,他看见了沉没在平静雪地中,底下正熊熊燃烧着名为欲望的火焰。
南災竟然对他有了欲望。
谢春酌心中也烧起了一团火,是快意的火。
他没想到,对他向来不假辞色的南災,会对他有反应。
谢春酌瞬间有恃无恐,口中装可怜道歉的话说不出口了。
他半跪坐在南災的大腿上,略微直起腰,像之前一样碰住了南災的脸,侧着头,避过那高挺的鼻梁,轻轻在那薄唇边缘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心有涟漪。
“我……在亲你。”
谢春酌感觉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紧了,像是铁一般禁锢着他。
“放肆。”
与南災冷硬的话语相反的,是他靠近时,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
谢春酌不由惊呼,因为南災突然的动作,二人下半身几乎紧密相合,他下意识弯着腰背往后仰,结果没过多久,就被稳稳扶住。
微风吹过,烛火摇曳闪烁,烧过头了,烛芯发出“啪啦”的声响,壁光影动,交叠的人影靠得越来越近……
谢春酌侧开头,近在咫尺的唇落在脸颊,他不自觉笑了,斜睨了一眼神色紧绷的仙尊,戏谑道:“放肆。”
……
南災的身体很冷,呼吸却很热,他亲吻着怀里的人,难得有了贪婪、渴望的神态与急迫。
他力气极大,牢牢将人摁在自己怀里,脑子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犯错,可身体也是清醒的,它知道自己在为面前的人而跃动,每一寸皮肉,每一滴血液,都为此而沸腾。
越亲密,南災鼻尖萦绕着的那股摄人心魄的暖香就越浓烈。
……这香味其实他时常闻到。
自从谢春酌搬来之后,整个洞府都好似飘荡着香味。
是挥起的袖摆与衣角吗?是乌发散落时熏透的发油吗?是皮肉里渗透出来的体香吗?是……晃动的池水、燃起的香炉、摇曳的烛火、眼角流下的泪水吗?
在看着怀里人眼角泛红,睡去后仍瑟缩地靠在自己怀里,南災心里关着的那头巨兽终于闯出。
洞府内所有的阴影汇聚起来,映照在壁上,浓稠的液体要从最上方缓缓滴落。
它们冷笑、讥讽地说: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
第52章
夜里发生的一切在醒来后变得朦胧,就像是给记忆蒙上了一层轻纱,让人不自觉地将其恐怖之处遗忘,确保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