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这会儿缓过神来,急促的呼吸恢复原本的频率。
他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不免说不出口,索性将怒火全部怪在了方助理头上,还迁怒于傅隐年,恼道:“方助理干嘛啊!突然进屋,吓到我了!我还没穿衣服呢!而且你也是,出去干嘛不把卧室门关上,是不是巴不得我被其他人看光?都怪你都怪你!”说着抬手噼里啪啦地打人。
傅隐年被打也不生气,任由他打累了才道:“我关了门。”
“还顶嘴!”谢春酌瞪他。
傅隐年叹气,把他提溜起来,去衣柜给他找衣服,伺候这位小少爷穿上。
收拾好,谢春酌就踩着床下地,穿着棉拖哒哒地进了洗漱间刷牙洗脸。
傅隐年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看着他照镜子刷牙,看了几秒,出了房间,方助理正站在廊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低眉顺眼,看姿态与样子,估计是出门后一直在这里等着。
傅隐年没说话,目光冷淡地看他。
方助理主动道:“抱歉,傅总。您叫我去书房拿文件,但书房里面的文件有缺页,卧室门敞开,我一时间忘记谢先生在里面。”
以往傅隐年没和谢春酌在一起时,方助理确实是能够随意进出他家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方助理不仅是工作上的助理,同时也是生活上的,若不是傅隐年对他没有意思,恐怕床上也要辅助一二。
傅隐年没有理由怀疑他,也不该怀疑他。面前这个三十来岁,长相板正、只算秀气的男人是他身边陪伴多年的心腹。
但傅隐年还是说:“以后卧室,你不能进去。还有,等下给小酌道歉。”
方助理一如既往地温顺应下,然后将手上的文件递给傅隐年。
傅隐年打开一看,确实是少了一页附件资料,无伤大雅,但总归是少了。可能是部门员工打印资料时漏了一张。
二人在房间外进行了工作上的简单交接,没过多久,门打开,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去,谢春酌恰从里面走出,见状顿感莫名其妙。
“看我做什么?”
傅隐年叹气:“你鞋怎么又脱了。”话罢进屋给他拿鞋。
谢春酌撇嘴,觉得他怪事儿的,光脚凉快,棉鞋闷得慌。
“谢先生。”方助理朝他道歉,“刚刚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傅总叫我拿文件,我以为在卧室里面放着。”
谢春酌知道他与傅隐年关系亲密,但随意进出卧室倒也是出乎意料。
他不由想起自己曾经听说过的传闻,说方助理跟傅隐年并不单纯只是上下级关系。方助理是孤儿出身,自小被傅隐年的父亲资助,考入名牌大学后,在大学期间就陪在傅隐年身边辅助工作到至今。
傅氏对他,有再造之恩。
之前或许谢春酌在意二人的关系,但现在他只是可有可无地点头,说:“没关系。”
话罢,傅隐年提着拖鞋从卧室走出,看着他把鞋穿上,才牵着人往楼下走。
傅隐年在家中穿的是深灰色休闲装,与平日的西装革履相比,多了几分轻松惬意,他头发略微凌乱,戴上近视眼镜,侧头与谢春酌说话。
若是旁人瞧见了,指定要惊诧万分,毕竟傅隐年在外的形象向来是严苛且冷漠的,如一座威严的高山不可侵犯,此刻则是像高山化了水,浑然没了之前高不可攀的模样。
而谢春酌穿的是与他相似的浅灰色休闲装,上半身宽松长袖,下半身是到膝盖的五分裤,露出匀称修长的小腿,白得晃眼。
二人宛若一对璧人,并行往下走。
方助理停留在楼梯口处,微微下垂眼睫,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脸上没什么太大的神色变化,只是在转过身下楼时,将口袋里一张折起的纸撕碎,扔在了楼梯侧边的垃圾桶里。
第57章
“合同真的签好了?不是和傅氏,而是和谢氏?”谢春酌在餐桌上又问了一次。
傅隐年煎了牛排,切好,与他的调换,继续切,闻言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方助理恰到好处地拿出了合同放在桌面上,距离谢春酌只有一手之遥。
做完这一举动,方助理便主动退出客厅,将空间让给他们二人独处。
谢春酌拿起文件翻看,先是粗略看,确定好文件归属松口气后,就开始仔细地看,看完脸上就盈满了笑意,心情好起来了。
“满意了就吃饭吧。”傅隐年用食指敲敲桌子,提醒,“要冷了。”
谢春酌没出声儿跟他作对,听话地拿起叉子开始吃牛排,只是手上还是没松开文件合同,傅隐年眉眼间带了几分无奈,“要是弄脏了,我可不去帮你重新签一份。”
这话一出,谢春酌不得不放下文件。他吃饭时没什么禁忌,张嘴调侃道:“还是傅总厉害,要是我去,指不定被人拆皮吃肉,连骨头都不剩呢。”
傅隐年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他不强求谢春酌,闻言没说话,只是又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专心吃。
他这次出差除了去视察分公司以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为了帮破产的谢氏去和一家新能源公司谈合作。
那是近几年兴起的行业黑马,公司市值一直在攀升,在去年上市之后更是惹起不少非议。
谢氏破产后一直企图翻身,得了傅氏的注资后勉强站起来,又盯上了那家公司,结果对方老板不出面不理会,管理层也嘴严实得很,只在前段时间给谢春酌发来消息,如果需要合作,必须要谢春酌独自前往见面。
谢春酌早先与对方线上联系过几次,一直都是似是而非的态度,惹得谢春酌心中恼火,傅隐年得知这件事就主动把事情揽过去,顺便参与了合同项目,负责项目的部分工作。
傅隐年一想到那家公司的老板对谢春酌提的见面要求,心中就隐隐有几分被冒犯的不悦,因此脸上也显露出来,他看向毫不在乎,只把这当玩笑话的谢春酌,肃然道:“你以后不准单独去见他。”
谢春酌本意是想开玩笑,况且他对那个神秘又古怪的老板也不敢兴趣,但他听到傅隐年说的类似于命令的话语,脸色就冷淡下来。
“哦。”
谢春酌用叉子叉住牛肉,放进嘴里,刚刚口感适中,肉汁充沛的食物突然变得油腻、难以下咽。
傅隐年知道他的脾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叹口气,解释道:“我怕他对你图谋不轨。我这次去也并没有见到他,他……有些奇怪。”
一般而言,作为上司公司CEO,为了发展,怎么样都该去参加一些业内宴会饭局,或者接受一些财经记者采访,增加知名度曝光度,使公司股价上升,合作增加,可这位老板却一直未曾出面过,谢氏能找到他想要合作,傅隐年心中也是挺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