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宴会是你办的吗?”谢春酌没忍住呛了他一句。
谢峰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也觉尴尬,好在傅隐年不在意,微微颔首,甚至喊了他一声:“谢叔叔。”
谢峰面上有光,当即就抖起来了,而之前谢峰与谢春酌去交谈时,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公司老总和投资人也纷纷上前攀谈,顺带也讨好了两嘴谢春酌父子。
谢春酌要笑不笑,没什么太大的表示。
那几人面上还是笑着的,谢春酌不理,就与谢峰说话,傅隐年多少应两句,不过很快,他便道:“我公司还有事,这次是来接小酌的。”
谢峰一怔:“带他回去加班吗?”
傅隐年笑了:“嗯。”
很敷衍的理由,但没有人敢笑,皆是不动声色地看向谢春酌,腹诽道:恐怕是带回家“加班”吧!
而无论是哪种加班,谢春酌不太情愿跟傅隐年回去,只是他没有理由。
不对,他有。
谢春酌靠在傅隐年身旁,看见了迈步走来的元浮南与段驰。
他忽略段驰,微抬下巴,与元浮南对视后,使了个眼色,对方就当即笑眯眯地走过来,“傅总,久仰大名啊。”
段驰听见这句话,表情古怪。这不是他之前对元浮南说的话吗?
元浮南三两步来到了傅隐年面前,二人差不多高,一青春一沉稳,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是如出一辙的帅气。
在场人都不免看花了眼。
“你好,我是春酌的发小,元浮南。”元浮南勾着唇笑,伸出手,“前两年出国留学,今天才回来,没想到那么巧碰见你。”
傅隐年垂眸,视线落在他手上,上抬,又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算作礼貌,但人却纹丝不动,只矜持道了一声:“你好。”
别的什么也不说了。
元浮南也不恼,动作自然地收回手,转而冲谢春酌笑,调侃道:“要跟你老板回去打工了?不给我接风吗?”
谢春酌说:“接。”然后就感觉腰被重新揽紧了。他不怵,继续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定个厢房,是你爱吃的……”
话没说完,傅隐年先一步打断了:“既然如此,我也陪小酌一起。”
谢春酌诧异,便见傅隐年目光沉沉地与元浮南对视,说道:“小酌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这下又成朋友了,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元浮南笑着点头:“好。只是我和春酌以往说话和玩游戏不太着调,就是不知道傅总会不会介意,怕玩不了,耽误你的工作。”
傅隐年今年二十九,近三十,与谢春酌相差七岁,早过了青春活泼的时候。
元浮南笑得和善:“那就行,素日里听说傅总日理万机,忙得很,我还怕春酌给你惹麻烦,跟他说过,不如去我家公司里上班算了,还能跟我一块儿玩。”
傅隐年淡淡道:“他在我这里,很好。”
二人打机锋,谢春酌又成了战利品。
谢峰疯狂给儿子使眼色,旁边还有人看戏,谢春酌只得站出来,阻止两人继续发疯。
“到底吃不吃?不吃就各回各家,我要回去睡觉了。”谢春酌毫不客气地说。
他一出口,两人立即看向他,任由他做主的姿态做足。
众人的目光艳羡地落在身上,谢春酌勉强有几分愉悦,但更多的是觉得麻烦。
他发信息给一家经常去的私家菜馆,得到确切的回复后,就转身往外走。
傅隐年率先跟上,揽住他的肩膀,元浮南暗自磨牙,但很快也笑着追上前去。
谢峰犹豫两秒,就没看见人,最后只能看见傅隐年的助理寡淡着一张脸慢慢往外走。
不知为何,谢峰看着那助理,倒是追了两步,追完后顿感莫名其妙,停下来,挠了挠头,最后又回了宴会里。
而段驰作为见不得光的备胎小三,转身回了楼上,走到他与谢春酌曾经短暂待过的阳台,握着冰冷的栏杆往外看。
夜风潮湿闷热,他望着谢春酌进了那辆黑色宾利,之后便开车离开,进入茫茫夜色里,又流进车海中。
他抽出一根烟,咬碎爆珠,薄荷味在口中蔓延,清凉,带着一丝丝甜味。
烟草点燃,夜空中像是骤然出现了一颗星火,随之而来的是浅淡的烟雾。
春酌。
谢春酌。
段驰不住地咀嚼这三个字,然后低下头笑了。
额前半长的发垂着,遮住的一双黑眸里满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