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平日里傅隐年头疼病犯得不算频繁,毕竟现在执掌公司的他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自然也没以前那么忙碌了。
“你药带了吗?”谢春酌打了个哈欠,靠在床头问他。
“带了,刚吃完。”
傅隐年爬上床,谢春酌余光瞥见放在床头柜旁边的药瓶和水杯。
夜深风凉,傅隐年钻进被窝带来些许凉意,谢春酌不适地把他推开些,但无奈力气不够大,最后就任由他抱着。
谢春酌躺在他怀里,有时会在想,这是不是傅隐年的一次温水煮青蛙?
七天过去,傅隐年真的会和他分手吗?
傅隐年的眷恋与占有欲如此明显,倘若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得不到一样东西,需要他放弃时,势必是这人对那东西厌倦了,或者,他自己死了。
谢春酌没有想过要傅隐年死,可傅隐年总是时时刻刻逼迫他,这一次,他确实是生了要分手的念头,再相处下去,难免连最后一点情面都没办法留下。
谢春酌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他的眼皮阖下,即将要合起时,突然,耳边传来傅隐年睡梦中的呢喃。
“卿卿……”
如雷贯耳,谢春酌倏忽睁开眼,心如擂鼓狂响。
他一动不动,屏住呼吸,静止般缓缓扭头去看自己身旁的人,依旧是傅隐年,而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或鬼。
可傅隐年为什么会喊他卿卿?
为什么要喊卿卿?
卿卿到底是谁?
是他吗?
谢春酌想不明白,他无端感到了恐惧。
自从进入到这个村子,这才第二晚,他就遇到了各种怪事。
若不是答应了傅隐年,谢春酌都想现在就连夜开车离开。
谢春酌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逼着自己入睡。
翌日,清晨,谢春酌吃早点时,看着傅隐年,突然问道:“你昨天做梦了吗?”
傅隐年抬眸,黑眸闪过疑惑:“没有。怎么了?你做噩梦了吗?”
谢春酌颔首,“算。我梦见有人喊我卿卿。”
话音落下,傅隐年的脸色明显沉下来,薄唇紧抿,过了几秒才道:“是吗。”
他也不问是谁,或许是谁都无所谓,因为不是他。
卿卿。
多么亲密的爱称。
傅隐年在口中咀嚼二字,只觉心如刀绞。
谢春酌瞥他一眼,便估摸出他心中所想,无非就是觉得他人在这里,心却在别处。
谢春酌不想跟他掰扯其他,直接道:“昨天你半夜吃药睡下前,喊了我卿卿。”
“为什么?”谢春酌不明白。
傅隐年闻言,诧异抬头:“什么?”
对此浑然不知的模样。
“你不知道?”
“我想不起来了。”傅隐年说。
谢春酌没有再问下去,问到最后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无。
踏进村子以后,好像其他人感受到的东西,跟他感受到的一切都不一样。
谢春酌决定要提前回去。
他跟傅隐年提时,已经做好了对方违背诺言的准备,但出乎意料,傅隐年同意了。
“你进村子以来情绪就不稳定,我不该强迫你来的。”傅隐年坐在他面前,面色沉静,难得与谢春酌敞开了谈。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母亲想要我来,她告诉我,我的出生古怪,仿佛不是她天生孕育的,而是有人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身体里。她怀疑阿公,但是又不敢打胎。”
“他们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在我出生之后,六岁前,没有异常,他们就没有想太多,直到前段时间她突发梦魇,后面与阿公联系,得知对方快不行了,就让我回来奔丧,了结这件事。”
“……我,很迷茫。”
傅隐年垂首。他来得匆忙,带的衣服少,更别提发胶等固定头发的杂物,此时乌黑的发垂着,半遮住眉眼,显得颓丧无助。
堂堂傅氏继承人,恐怕从没有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过这一面。
谢春酌也没想到陈雯竟然会对这种事信到这个地步,但观傅隐年的脸色,恐怕也不仅仅只是这个。
果不其然,下一秒,傅隐年扶住额头,蹙眉道:“……而且,我总是在做梦。一些,看不清脸的人围着我,我追不到一个人……”
谢春酌意识到,这才是促使傅隐年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
“小酌,我究竟是谁呢?”傅隐年眼中的脆弱和无助,使得谢春酌不由伸手,让人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