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子想邀您去城内珍馐楼里一聚。”阿金将邀贴拿出。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帖子,就连边缘都勾勒着金粉,一瞧就价值高昂。
谢春酌接过帖子,本漫不经心,但当目光触及到里面的名字时,表情一怔,而后看向笑着等待他回复的阿金,迟疑:“……我与魏公子并不相识。”
阿金:“刺史大人乃是我家公子的叔父,大人对您多有夸赞,特地叫我家公子来与您探讨一番学问,也好互相进步,学业高升。”
这话说得巧妙,周遭人听不懂,也能觉出这位小厮的地位非凡。
尤其是那句刺史大人,刺史的侄子!何等的尊贵啊!
村长不胜惶恐,又不敢催促谢春酌,只眼巴巴地看着他。
谢春酌被众人眼巴巴盯着,面不改色,心下却讥讽,一群没胆子的家伙,一个刺史就把人吓破胆了,要是知道这小厮口中的公子是侯府世子,那岂不是更要当场昏厥,魂归西天?
不过堂堂侯府世子,竟然也会到着山野之地来见他?
他可不信什么讨教学问,一个侯府世子,哪里还需要自己努力。
谢春酌又妒又忧,他刚刚还以为对方只是县城哪里的富贵子弟,并没有多在意,也没有起身迎接那小厮,也不知那侯府世子是否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要是给他使绊子……那就弄死好了。
叫柳夔去弄死。
谢春酌对着阿金笑:“刺史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必定会前往与魏公子一叙。”
这话一出,阿金脸上的诧异几乎是显露于色。
谢春酌这话,意思是要不是看在刺史的份上,他是不会去跟魏琮见面的。
竟然如此狂妄吗?
“怎么了?”谢春酌疑惑,“还有什么事情吗?”
赶客了。
阿金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以往侯府的名声报出来,无论是趋炎附势还是品行高洁的人多少都会变得尊敬,因为即使魏琮再怎么纨绔无道,仍是侯府唯一的男丁,是皇亲国戚,当今圣上的表侄孙。
敢不尊敬是找死吗?
有几颗脑袋来杀?
但谢春酌就是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
他不在乎。
阿金看着那张如花般美丽生辉的面容,迟迟回神,应了好,转身魂不守舍地回了马车上。
没有人送,村子里的人瞧见了,见谢春酌面色如常地喝酒吃菜,也都没当回事,以至于阿金回到马车上复命事,样子看着还有些呆。
“傻了?”魏琮踢他。
阿金点头,认真道:“有点。”
魏琮挑眉,阿金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过去发生的事和话都说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心惊胆战,生怕魏琮现在冲过去把宴席砸了,再对解元公重拳出击……应该不会打吧?毕竟解元公生得如此貌美,谁舍得呢?不过小侯爷说不定,这位主可不是怜香惜玉的种。
可谁料,话说完了,阿金也没见魏琮翻脸,偷偷摸摸抬头一看,竟见对方在笑!
“有趣有趣!”魏琮哈哈大笑,他打开雕花木窗,迎着日光往外看去。
他敢保证,谢春酌肯定看得见自己。
连侯府也看不上吗?还是不懂呢?
魏琮玩味地笑了笑,这下可有得玩了-
村宴散去,谢春酌佯装醉酒,被搀扶着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收拾好碗筷,打扫卫生,杂乱的一切被收拾妥帖,回归原状。
他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脸颊红扑扑,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含着一潭清泉。
洗碗的婶子把碗放进篓里,搬去厨房,扭头看见他这样,喜得不行,擦干净手要去摸他的脸。
在她看来,谢春酌还小呢,才十九,跟她孩子差不多大,平时又听话。
男人才会想着什么解元公,读书人尊贵,女人看孩子,那就是孩子。
可她的手擦了擦,还没摸上去,动作突然停顿了。
这种变化非常突兀,婶子的表情从喜爱变得茫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然后就嘀咕着“我的碗……”转身进了厨房。
跟着她下一步进行的是某只冷冰冰的手摸到了谢春酌因为酒意发烫的脸颊。
软软的,触感细腻。
谢春酌本来略低着头,结果被对方用手托着脸颊抬起来不算,还被使劲儿揉搓,他敢肯定自己的脸肯定被搓得更红了。
他扭着头想避开,那只手却一直追上来,即使冰冷的温度让他觉得舒服,也叫他不堪其扰。
谢春酌忍无可忍,恼怒瞪向对方,咬牙怒道:“你干什么啊!”
可惜因为喝了酒,声音沙哑,加之本来年龄不大,声音清脆又软乎,听着像撒娇,毫无威慑力。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