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谢春酌要收回前面那句“此人不像土匪”这句话,因为把他托抱回去的男人,浑然就是个土匪头子!
在对方说出那句“留下做奴仆”之后,跪在地上的二当家,周遭安静如成了哑巴的土匪群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热烈的笑闹声。
“对对,他是该给当家的做奴仆!暖暖床洗洗脚,伺候床榻之间还是很不错的!”
“当家的至今身边没人伺候,这会儿终于也能体会一下床上的乐趣了!”
“是啊,小子你可得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我们当家的,伺候好了,有你的好日子过。”
揶揄、戏谑、逗弄的欢声笑语齐齐涌入谢春酌的耳中。
他回头看,见所有人都咧着嘴拍掌,又开始喝起了酒,看着他,看着抱着他的男人,就像是要把他们送入洞房一样欢乐。
按理说他的目的可能达到了,毕竟他不用被这群土匪欺负,而是只用被土匪头子欺负,可是他明明可以被放走的!
都怪这个土匪头子!他怎么会伺候人?要伺候人干嘛不去寻真正的奴仆,但凡雇佣一个,买一个都可以啊!为什么要抢呢?
还说不让底下人去劫掠,自己却享用了劫掠带来的成果!真是两面三刀表里不一!
谢春酌不由感到愤怒,控制不住地瞪向怀抱着自己的人,又有些不安的恐惧,因此只好垂着眼睫,抿紧唇,好叫自己不把怒火发泄出来,以防惹事。
可男人像是对他的一切念头洞悉,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声,不知是愉悦还是讥讽。
“听话些,若是不乖觉,再美貌,命我也是不会给你留下的。”男人微笑道。
谢春酌闻言心中惊惶,唇抿成一条线,竟浮现出一丝血色,那张惨白的脸瞧着更生动了些。
自上而下看的柔弱,在换角度之后,成了娇矜。
男人让谢春酌坐在他的臂弯上,如抱孩童。
当然,他对待谢春酌的方式却不仅仅只是如此。
当他故意松手,怀里的人立刻就从臂弯上滑下来,在慌张下发出惊呼,从而不得不贴近他,抱紧他。
就算他现在松开手,怀里的美人也会为了不跌落在地,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把他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男人在把人往上抱时,想。
男人的好心情呼之欲出,二把手见状,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不禁庆幸自己下山好歹掳掠了个合兄长心意的人回来,否则还不知道要挨什么样的惩罚呢!
他心想着,又对着不远处候着伺候的仆从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去收拾整顿,以方便大当家进行春宵一刻。
谢春酌把这一切看进眼里,挣扎不得,尤其是抱着自己的男人坐在主位上,让他坐在怀里,开始对他东捏捏西捏捏,最后还摸了一把他的屁股!
“瞧着瘦,摸起来倒是丰腴。”男人评价。
“……”
谢春酌真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与这男人比起来,柳夔以及魏琮兄弟竟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是否会来营救他呢?-
月明星稀,夜色深厚,芦苇丛排排竖起,高耸入云,遮蔽月光,唯有一处芦苇被砍伐,草丛压出痕迹,放予重物,浓郁的青草汁水香气就从这里溢出。
火把、灯笼、烛火,各种能够照明的物件皆摆出来,加之月光,把这一片区域照得分毫毕现,连睫毛的一点颤动,面部表情的一点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两艘大船靠在岸边,船底蹭了污泥,轻轻晃动。
船上的船夫一瘸一拐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手拉着绳索往前跑,直到找到附近的一棵树,或者稳定的木桩,才把绳索拴在树上,以用来暂时固定河上的船只。
阿金带着几个仆从在岸边捡了树枝野草,燃起火堆,又收拾好了地方,铺好毛毯,叫医师来给魏琮处理伤口。
魏琮受伤了,但并不是那群土匪造成的,恰恰相反,船上斩杀的土匪半数都是他动的手。
他的伤是因为看见谢春酌被人掠走,追上去时跳下河,结果在水战中被礁石所磕碰,导致膝部受伤,最后被仆从拖上岸。
“伤筋动骨一百天,公子的伤虽无大碍,但短期内不能再频繁行路。缓步走动尚且无碍,奔或疾步会影响后续恢复。”大夫接过药童手里捣烂的草药,敷在魏琮的膝盖上。
上面泛起红肿,周边乌青一片,在火光的映射下骇然。
魏琮面不改色,闻言也只是蹙了下眉,但熟知他的人知道,他此时心火已烧得旺盛,是真正地发了火。
阿金观摩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我已派家中奴仆前去官府报官,一来一回,最快恐怕也需要两日。”
奴仆是步行去附近的报官,脚程自然慢,等到奴仆拿着侯府信物给官府看了,官府再聚集人来援助,时间紧赶慢赶,也得两日,保守些,或许还是三日。
而退一步说,官府来多少人剿匪,也是问题,他们或许会想着,既然侯府世子无事,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这一行人护送离开就好了,至于被掳掠上山的人……只能认作倒霉。
无论是两日,还是接下来官府是否愿意出兵进行剿匪,这两个选择,对谢春酌来说都是死路。
生得那样貌美,进了土匪窝里,还有活路吗?还能完好无缺吗?
阿金越想越心惊。
魏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在大夫敷好药,收拾好他的伤口后,他终于开口道:“拿一盒白银,派人送上山,问他们想要多少赎金,可以商量。”
阿金应是,又苦恼于如何去寻找土匪所在了。
黑山寨的土匪狡兔三窟,因此官府缴匪才一直没缴干净,不得不打持久战,如今拖拖拉拉到现在也没剿干净。
“我去送。”嘶哑的男声在这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