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一样呢?
他心中千回百转,最后还是无可奈何,伸手把头上那块湿衣拿下来,面色镇定地展开,充当人架子帮谢春酌烤干。
因为刚才谢春酌的举动,他的脸颊有些许水渍,看着有些许狼狈的羞窘。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好像里面有稀世珍宝。
季听松一动不动,身体透出一种僵硬的挺拔,因为他发现,谢春酌现在仍在看他。
他不自觉地挺直脊背,又因为不争气的小兄弟,合拢双腿,因此呈现出的姿势颇为怪异。
但他的身材不得不说,对比于大部分疏于锻炼的读书人,十分不错。
或许因为常年打短工和砍柴,季听松的肩膀与胸膛都覆盖上一层不厚不薄的肌肉,加之骨架大,肩宽腰窄,穿着衣衫时不显,脱下却显出几分潜伏的危险攻击性。
谢春酌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慢吞吞移开视线。
季听松本来就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血全往下面涌,感觉他没继续看之后,松口气,浑身力气也卸下,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忍不住想:为什么不看了呢?
是因为不满意吗?
他对谢春酌来说,本身就没什么吸引力,又穷又抠,现在连身体也不会被多看一眼吗?
秉着想要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想法,季听松清咳两声,故意开口道:“我之前曾经来过这个山洞。”
谢春酌用手指梳理自己打结的长发,顺便微微侧身,用火堆的温度去晾干,闻言“哦?”了声,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以前从老家赶来投奔亲戚,因着身上没什么银钱,要省着点用,一路风餐露宿,路过此地时,发现这处山洞,就在这里住了一晚上。”
季听松说,“这里很隐蔽,顺着河流往下,在河道转折处上岸,西走一里路,过了小密林,就能到这里了。”
说得轻巧,听起来也像是容易,可落水刚起,又背着人一路前行,需要花费的力气也不少。
谢春酌梳发的动作微顿,长睫一抬,看向季听松。
季听松此时倒是迟钝,没反应过来,而是继续说:“所以当时被追杀的时候,我就立刻选择带你跳河。我以前住在江南水乡,从小就下水玩耍,熟知水性,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是吗?”谢春酌打断他的话,冷哼一声,“当时我还以为你故意要杀我呢。”
季听松闻言,下意识要解释,结果却听见谢春酌下一句话:“或者想趁人之危。”
“……”
第140章
山洞内火光潋滟,干柴枯枝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就像季听松此时此刻的心跳,仿佛也被谢春酌随意扔开的一句话,烧得浑身血液沸腾而灼热。
他终于把目光投向了谢春酌。
对方坐在他侧边两步远的距离,身上披着的衣衫是他的外袍——这出于季听松的私心。
他身形比谢春酌高大,外袍披在对方身上,宽大而松垮,但却更加勾勒出对方单薄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肢。
谢春酌下半身没有穿任何衣物,他曲起腿,外袍盖住了部分身躯,只露出修长匀称的小腿以及双脚。
因着不常见日光的缘故,那部分皮肤白得惊人,像是一捧雪。
季听松不敢多看,很快躲避地移开了视线,他攥紧手,平复呼吸,冷静了几秒,才低声道:“……当时你快溺水,再不呼吸,就要撑不住了,所以我才……”
他抿了抿唇,最后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无论是让谢春酌跳河,还是让他溺水,亦或者是在水中的吻,都是他的错。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谢春酌活下来,但受的苦没有避免。
他还是太无能了。
季听松眼神黯淡,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因为主人的情绪而变得和缓。
季听松的绮念转而成为了对谢春酌的愧疚,他站起身,道:“我出去捡多点柴火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抓鱼。”
今天还是中秋,他让谢春酌受苦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让他挨饿呢?
话音落下,他便放下衣衫,光着上半身,一股脑地冲出去,留下谢春酌怔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过了好一会儿,谢春酌才拧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嘀咕了两句。
他刚刚的话明显给季听松递了话头,就等着对方打蛇上棍缠上来,他好借此试探,结果季听松不仅没顺势过来与他亲昵,还转头出去捡柴抓鱼?
这是识破了他的计谋,还是真的蠢到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都看见季听松起反应了!
谢春酌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不再多想,而是靠躺在一块半人高的,臂膀长的平面石头上小憩。
时间还长,就算姜姑娘与镖局的人在今夜找过来,只要季听松跟他一同上京,他就有很多机会去试探季听松。
他必须要搞清楚季听松的来历,否则日日难以安眠!
谢春酌怀着这样的想法,闭目入睡。
思绪沉浮,不知不觉间,他竟沉沉睡下,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直到身体被摇晃,他骤然惊醒,听到了季听松焦急的呼唤。
“春酌?谢春酌!”
“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