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闻言“哦?”了声,他便更加起劲了,大肆夸奖家业之繁盛。
竹文看得着急,谢公子是读书人,对商贾之事怎么会喜爱呢?公子真是搞错讨好方向了!而且再不走快点,老爷等急了,公子还是得挨一顿骂。
思来想去,竹文苦恼于怎么去阻止自家公子犯傻时,突然就听见前面没声儿了。
他正奇怪,抬头一看,长廊转角处,有一道身影正袅袅婷婷地朝着这边走来,后似又像是才瞧见这边人多,脚步忽又一停,踌躇不知是否上前,还是选择后退。
而不等对方选择,赵覃就已经抬手挥舞,朝前喊道:“姜姑娘!”
这喊声一出,不走近来都不行了。
因此,对方身影略微一顿,远远一福身,就迈步走来。
赵覃和谢春酌一行人也缓步上前。
在这不长不短的长廊内,双方略略走几步,就能看清彼此的面容,谢春酌看见那“姜姑娘”时,愈靠近,心下就愈惊讶,甚至有种疑惑感。
姜姑娘……未免长得太高了吧?
他身形在男子中不算矮小,比起赵覃更是高些,但在姜姑娘面前,依旧地微微抬起头,才能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这人竟然比他要高大半个头!
她是吃什么长大的?还是说,家中父母生得异于常人的高大,所以才导致了对方不过双十年华,竟八尺有余。
谢春酌至今只见过一个人比这人高一些,那就是柳夔。
但柳夔是条白蛇巨蟒啊。
谢春酌不禁盯着这位姜姑娘的身形看,随后在察觉对方脸上飘起羞恼不悦的红晕时,才惊觉自己的唐突,收回目光,等赵覃向双方介绍彼此。
赵覃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问谢春酌的表字,不过好在他早早向他爹问了谢春酌的名字,因此亲昵地喊:
“春酌,这位是姜姑娘,是我父亲故交好友的女儿,因着回外祖家探亲,路上遇见土匪,所以暂时住在我家里休整一段时间。”
又对着姜姑娘道:“姜姑娘,这位是我父亲结识的忘年交,乃是今年乡试的解元,你称呼他为谢公子即可。”
女儿家不好与外男太亲近,赵覃觉得自己的介绍完全没问题。
谢春酌看见姜姑娘在听见“解元”二字时,眼中闪过惊讶,眼瞳微动,随后才缓缓回神,对着他行礼:“谢公子。”
谢春酌颔首,回道:“姜姑娘。”
两人这就算了认识了。
“姜姑娘这是要出门去吗?”赵覃见两位美人在前,心中畅快,想起姜姑娘方才的举动,便问了句。
姜姑娘轻轻嗯了声,“想出去逛逛,顺带买些制香的药材。”
赵覃夸赞:“真是心灵手巧。”
姜姑娘这回没应声,而是眼睫上下一抬,看了谢春酌一眼,最后略显羞涩地垂下眼眸。
谢春酌不意外于对方会对自己有意,只是他对比自己高的人,无论男女,都保持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即使姜姑娘容貌姣好,谢春酌仍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猜测对方。
或许这位姜姑娘是在守株待兔,故意等着他上门,再自己撞上来的。
所以他假装没看见姜姑娘羞赧的神态,直接对赵覃道:“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了姜姑娘的时间,而且赵老爷恐怕要等急了。”
赵覃闻言,立刻想起他爹的家法,皮一紧,赶忙点头:“那我们快走吧!”
边走,他还不忘和姜姑娘道别:“待得香制好,不知有没有荣幸与您品香啊?”
姜姑娘自然应好,视线随着几人离开长廊,走入转角。
在这一刹那,他脸上略微羞涩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转为玩味与不悦。
没想到谢春酌竟还是个解元,难怪无论如何也想要逃离山寨了,毕竟一个是远大前程,一个是待在山寨里面做他的禁脔,孰轻孰重,有脑子的人都分得清。
这也说明,谢春酌并不是那些人派来的……
但是,他很好奇,要是谢春酌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会愿意离开他身边吗?
闻羽思来想去,最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回想起谢春酌的冷淡,便有些恼怒。
谢春酌看上去是没有认出他来的,那么待他冷淡,多半是因为他长得高。
高些怎么了?哼,不识抬举的小玩意儿。
还是说,他还在想着自己那些老相好呢?
闻羽越想,表情越阴沉,在旁候着的婢女见他如此,心下忐忑不安,许久,才小心翼翼开口询问:“姑娘,咱们还出去吗?”
“出,当然出。”闻羽睨了她一眼,直把人看得打哆嗦。
婢女险些要跪下来求饶,但不等动作,就看见闻羽一甩袖子,转身往赵府大门走去-
离开长廊,转角步过院子,再走一段路,谢春酌终于到了赵家老爷所在的待客堂屋之中。
路途不算远,但若不熟悉路,很容易就会走错。
赵老爷早早就候在堂前,久等不到,心里暗骂赵覃办事不利,正准备叫侍从去催促时,便听见了赵覃的喊叫声。
他下意识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还未看清自己往前跑的儿子,就先一步看见了跟随对方前来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