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夔要买应该也要买蛇木雕才对吧?
“不觉得很像你吗?”柳夔举起木雕,对着谢春酌晃了晃。
谢春酌蹙眉:“说什么胡话?”他怎么可能像狸奴?
逛街也不消停,谢春酌心里想着,干脆抛下柳夔往前走。
柳夔“啧”了声,握着小猫摆件站起身就要追上去,小贩见状,怕他拿了东西就跑,慌乱地喊:“公子!还没付钱呢!”
话音一落,小贩就见柳夔甩手朝他扔了一块东西,他下意识闪避,那块东西就砸在了他摊面上的丝帕当中。
小贩定睛一看,下意识扑过去,把那块东西连带着丝帕一起踹进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再看一眼。
居然真的是银子!
这块银子都能将他摊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买下来了!
他能回去过个好年了!
小贩心神荡漾,对着柳夔与谢春酌离去的方向,激动地跪下来,连磕了三个头,随后迅速收拾了剩余的东西,咧着嘴一路跑回家去了。
“笑什么?”
谢春酌被柳夔拽住手臂,回头便瞧见对方突然一愣,忍俊不禁,双眸弯起,像是有几分意外的愉悦和满足。
“笑人真是容易满足。”柳夔展开手掌,木刻狸奴雕像小小一只,立在他的手心,小巧玲珑。
只是给了一块银子,就能够得到对方的感激和信力。
但这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此,处在的位置不一样,想要得到的也就不一样。
可是大部分人,需要的、奢求的,也不过是一点点而已。
高位者视之为蝼蚁的人,往往才是顶住地基的重要组成部分。
“你要怎么样才会满足呢?”柳夔把木雕系在谢春酌的腰间,一边动作一边问。
谢春酌没阻止他,垂眸看着,平静道:“人永远不会满足。”
柳夔满意地看着他的腰间,倒是对这句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没关系,有我在,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谢春酌不置可否。
二人继续往前走,夜色渐暗,街市上的人逐渐少了,再走到京城闹市的中心位置,又能看见许多亮起的灯笼,住这一处,仍然有不少人正在摆摊贩卖物件。
柳夔以往在村镇里都没怎么看过这副繁华的景色,跟六七岁小孩一样,看见什么都想要,仔细一看,一路上居然随手买了不少东西。
谢春酌嫌弃他丢人,想尽快逛完就回去了,结果自己走着走着,也被四周的街市景色所吸引。
他的目光落在了近处的一盏纸灯上,上面画着村林,覆盖厚雪,飘雪还在不停地落下,仿佛要把这片村林全部淹没。
纯白的色调,隐约露出的枯松与屋檐,意境优美,却带着淡淡的凄冷悲色。
谢春酌脚步停留,还未细看,便听到了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客人是想要买……”
话到一半停顿下来,谢春酌朝对方看去,也是一怔。
居然是季听松。
自从十月入京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一时间,谢春酌竟有些恍惚。
季听松也同样在怔愣后,盯着他的脸,抿唇,不吭声。
“怎么了?”
柳夔在二人短暂的沉默后走过来,发现季听松后,自然而然地搂抱谢春酌的肩膀,随意说道:“是你啊。”
他看见灯笼,以及灯笼纸面上画着的雪与松,心下明了,脸上笑意淡去,随手摔了块银子扔到季听松的怀里,道:“这灯笼我要了。”
随后不等季听松回话,拿起灯笼,指尖生火,点燃纸面后扔在了地上,火舌燎烧,眨眼间就将灯笼烧成灰烬。
而在旁人眼里,不过是柳夔没拿稳导致的。
季听松看着这一切,攥紧手,银子在手心咯得发疼。
“前面还有灯笼,我再给你买一盏吧。”柳夔看向谢春酌,眼中隐约现出竖瞳。
谢春酌与他对视,在那竖瞳愈发明显之前,应了声好。
柳夔笑着点头,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离开了这个摊子。
二人相拥离去,没有回头看一眼,季听松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背影消失,才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银子,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