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卡哈斯曼人告诉我们黑菌病没什么严重的,又派了这种去过黑菌病最严重地区的人物来视察,在我看来是有点古怪。你们好好想想吧。”
&esp;&esp;因为密封袋的原因,奥黛尔没闻到血蜜的气味。但她肯定不会用臭烘烘来形容血蜜。那更像是一种……令人精神恍惚的苦涩味。好像半梦半醒时大脑深处产生的荒诞想法加上陈旧的血液。
&esp;&esp;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蜜。
&esp;&esp;脑虫正在将虫卵粉碎,注射入密封袋里,让这两种物质在高速旋转之下成为浓稠的化不开的整体。
&esp;&esp;在新血浆起作用之后,束缚带里的身体似乎膨胀了一些。呼吸声也不再艰难的如同喘息。
&esp;&esp;和玲玲搭话的那只蝴蝶皱着脸说道:
&esp;&esp;“我不知道,思考这事还蛮伤脑子的。军事基地派人来视察就视察呗,我们公费吃喝有什么不好。”
&esp;&esp;舞娘表演用的管道里自动注入荧光液体。她终于停止自怨自艾,挥起手臂在水流中保持平衡,准备起舞蹈动作。只有阿释迦认真地在为她喝彩。
&esp;&esp;“嘿,快看下面。”
&esp;&esp;又一只蝴蝶语气兴奋地叫道:
&esp;&esp;“那些扭扭捏捏的孕母们来了。”
&esp;&esp;这句话扯着奥黛尔的视线陡然向下,撞入光明洁净的地板——
&esp;&esp;因为火条麻的缘故。
&esp;&esp;他扔下清扫工具躲到了花墙的后面,透过飘舞的花瓣窥视那些刚刚进入餐厅的贵族孕母。大厅纯白色的光线让孕母们穿戴的华服越发耀眼,笑声像玻璃河流穿过整个大厅。喧闹之中,花墙后的火条麻一动不动,眼神灼灼。
&esp;&esp;奥黛尔不知道这段记忆里的火条麻是否为虚构。他看上去没有加入那些衣饰美丽的同类的底气,同时又在花墙的遮掩下久久注视着他们,脚下堆满了半枯萎的花瓣。
&esp;&esp;这很不符合他的作风。
&esp;&esp;
&esp;&esp;火条麻没有做出下一步行动,孕母们却先发现了他,而且互相调笑起他的长相来。
&esp;&esp;“看,那边那个清洁工长得像不像木里香?”
&esp;&esp;“好像真的有点像,哈哈……”
&esp;&esp;“尤其是胆小的样子,完全一样——”
&esp;&esp;被众人调侃的孕母看上去脸色极其阴暗,屡次望向餐厅领班,一言不发。
&esp;&esp;大家显然还没开够玩笑,正在欢乐时,只有一个穿着淡蓝色毛绒围脖,声音轻软的的孕母说了句“我们的贵宾还在等呢”。不过立马有人反驳他道:
&esp;&esp;“你怕是等不及去讨好蝴蝶了,是吧,十一岚?”
&esp;&esp;被训斥后的十一岚不卑不亢答道:
&esp;&esp;“我们奉紫夫人的命令前来迎接贵宾,现在贵宾已在包厢内等候,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觉得蝴蝶卫兵和此事有关联。”
&esp;&esp;等到同伴们都离开,十一岚单独找来了领班,低声吩咐他换掉那个清洁工。
&esp;&esp;火条麻被推到一边,为其他服务员让出道路来。正在降落下来迎接孕母的蝴蝶卫兵如同碎裂坠落的彩窗,为大厅增加了各种幽深,瑰丽的金属色彩。音乐迷离,微风和缓,然后意外就从此刻发生。
&esp;&esp;正在荧光液体里表演的舞娘动作一怔,肢体不正常地鼓起,皮肤被撑裂开,裂口处出现一丛丛黑色尖刺。她没有五官的脸庞正在被揉皱,脊背高耸成为喷吐着黑色颗粒物的湿润肿瘤。
&esp;&esp;被舞娘挤爆的表演管道里喷出荧光水柱,下方的蝴蝶卫兵第一反应是立刻逃窜,他们的急促叫声在水流里冲散成细微的低语——
&esp;&esp;“寄生蜂!寄生蜂感染!”
&esp;&esp;所有生物一起被卷入混乱中,没人能顾得上原来的目的,只能互相叫喊着,求救着,然后接受既定的命运。
&esp;&esp;失去了管道束缚的荧光液体刷刷泼溅,舞娘挥动起自己长而黏湿的带刺触手横扫大厅。奥黛尔看见一只触手将花墙打个粉碎,抓住躲在墙后的蝴蝶和毛虫融入体内,被吞噬的生物几乎是立刻就没了声音,而舞娘的吼声越发凄厉,宛如碎玻璃摩擦着镜面。玲玲还在督促着同伴保护孕母,护卫客人,而此时灯光闪烁,水流湍急之中,阿释迦正在包厢的缺口处驻足观察:
&esp;&esp;“一只超出已有记录的寄生蜂感染体,而且很有可能和黑菌病的盛行有关联。请各位务必小心,戴上防护面具。我需要靠近收集数据。”
&esp;&esp;病床上的诺曼毫无感情地问道:
&esp;&esp;“我要吃到那份甜点。”
&esp;&esp;玲玲绕过好几条触手的同时绞杀攻击,大喊道:
&esp;&esp;“喂——你们——疯了——吗——快逃!”
&esp;&esp;阿释迦还站在原地:
&esp;&esp;“不用在意我。即使身体损坏,我的数据也随时可以被云端恢复——”
&esp;&esp;又一条触手落下,几只蝴蝶卫兵联合在一起用翅膀边缘完成了一次干净利落的切割手术。他们急速旋转的亮色翅膀在奥黛尔眼中晃起无数光斑。然而舞娘似乎根本感觉不到肢体缺失似的,断肢将阿释迦和诺曼所在的包厢撞个粉碎。
&esp;&esp;半个大厅都被断肢里不断涌出的黑色血液覆盖,到处都是腐肉味,哀叫声和蝴蝶们急促简短的口哨声。莹粉和黑色颗粒物交织落下时,奥黛尔看见正在被黑色血液渗透入身体的阿释迦推着病床艰难前进,在他身边是同样满身黑血,尖叫求生的毛虫孕母。有蝴蝶落下来想搭救孕母,却反被长出了黑色尖刺的孕母拖入血液里,双方一起融为舞娘的一部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