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叩关:五十一舰临仙府
第一章云阵拦舟
青冥剑仙府外的七十二峰总被云气抱着,像被仙人收在玉盒里的青玉簪。今日卯时刚过,最外侧的望霞峰突然传来剑鸣——不是弟子练剑的清越,是护山大阵被触动时,阵眼灵力与云气摩擦的嗡鸣。
五十一艘飞船正悬在阵外的云海之上。这些银灰色的舟舰尾相衔,船身流转的暗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一群刚掠过荒原的猎隼。最前端的主舰舱门缓缓滑开,玄衣人扶着舱壁走出,靴底落在甲板的声响被风吹散时,他已望见阵前那两道青影。
“来者止步!”
两名青衫弟子已立在阵门两侧的云台上,长剑斜挑时,淡青色的阵纹突然从他们脚边漫开。那些纹路在云海里舒展,像极了游鱼吐的丝,转眼间就织成一张透光的网,将整座剑仙府裹进流动的青光里——这是青冥剑仙府的“青云锁”,寻常修士靠近三尺,便会被阵纹里的剑意削成碎末。
玄衣人没看那两名弟子,只是抬手理了理袖口暗金纹路。他记得三日前在山下集镇,就是这阵纹的青光,惊飞了檐下的燕子。“劳烦通报,”他声音不高,却恰好能穿透阵纹的嗡鸣,“请青冥宗主移步,我家主人有话问。”
阵内突然传来衣袂翻飞声。十二名守门弟子从云阶两侧的石亭里走出,青衫在风里掀动,十二柄长剑同时出鞘,剑刃映着云光,在阵前凝出一道细碎的光带。为的大师兄握住剑柄时,指节因用力泛白:“青冥仙府自开府以来,还没人敢在阵外叫宗主的名字。”
“师兄。”第三名弟子上前半步,指尖在剑鞘上轻叩。他目光掠过飞船阵列,眉头微蹙——那些船舰的灵力波动很怪,不像修士驾驭的法器,倒像某种以晶石驱动的机关。“长老已经从后殿过来了,脚步声刚过第三道云廊。”他声音压得很低,“这人敢孤身传话,怕是有恃无恐。”
大师兄却猛地转身,长剑在石台上磕出脆响:“等?他话音落时,云雀都被惊飞了三只!若让他在阵外立到长老来,传出去,人家会说青冥弟子连回话的胆子都没有。”他足尖在云台上一点,青衫下摆扫过石缝里的青苔,“我去接他三招就回,正好让他知道,青冥的门,不是谁都能敲的。”
话音未落,他已踩着飞剑掠出阵纹。那柄青钢剑在脚下化作一道流光,带起的风卷着云气,在他身后拖出半道弧线。等落在飞船前方的云海时,他抬手直指玄衣人,剑眉挑得老高:“你家主人是谁?先接我一剑,再谈见宗主的事。”
玄衣人侧身让开半步。主舰舱门再次滑开,一道黑影裹着风掠出,落地时悄无声息——这人裹在纯黑的斗篷里,连指尖都藏在袖中,脸上覆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像藏在暗夜里的狼。
“是死士。”大师兄指尖在剑柄上顿了顿。这种连呼吸都藏着的气息,他在三年前的宗门试炼里见过——当时是用来模拟刺杀的傀儡,气息就这般沉,像埋在土里的铁。他不再犹豫,掌心贴在剑脊上:“剑来!”
淡青色的灵力突然从他周身涌出来,顺着手臂缠上剑身。那些灵力在剑尖凝成半尺长的光刃,看着像孩童捏的冰棱,却带着能劈开顽石的锐气——这是青冥弟子的入门心法“云缕剑”,看似简单,却要练足三千日,才能让灵力如丝线般凝而不散。
黑衣死士始终没动,直到光刃距他咽喉只剩两尺,才缓缓抬起右手。那只从袖中露出的手戴着铁爪,爪尖弯如新月,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像刚从毒液里捞出来。他手腕轻转,铁爪在身前虚虚一抓,五道深灰色的爪痕突然炸开,每道爪痕都裹着浓稠的灵力,像五条蜷着的蛇。
“嘭——嘭——”
两声闷响几乎叠在一起。青色光刃撞上灰色爪痕的瞬间,两股灵力突然炸开,震得周围的云气向两侧退去,露出底下青冥山的黛色山脊。等云气重新聚拢时,两道身影仍在半空对峙,谁也没退后半步。
大师兄喉结动了动。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灵力不如自己精纯,却带着股阴狠的韧劲,像缠在石上的老藤。“能接住云缕剑,也算有点本事。”他握紧长剑,青衫下的脊背突然挺直,“再尝尝这个——青冥剑法,流风式!”
淡青色的灵力在他周身旋转起来,渐渐凝成一道流动的光带。这光带顺着剑身游走,剑刃突然出清越的鸣响,仿佛有清风顺着剑脊往上爬。他手腕轻抖,光带突然化作数十道细剑,像被风吹散的柳丝,朝着黑衣死士缠去——这式剑法最擅卸力,只要被一道光丝缠上,就能顺着对方的灵力脉络往里钻。
黑衣死士终于迈了步。他左脚向前碾出半寸,铁爪上的暗紫色突然变亮,爪尖的灵力开始扭曲,像有无数细沙在爪尖旋转。“破山钢爪,裂石。”他声音从面具后传出来,闷闷的像从瓮里出来。
灰色爪痕再次炸开,却比刚才粗壮了数倍,爪尖处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竟真有几分撕裂岩石的气势。那些爪痕撞上青灵光丝时,突然出细碎的脆响——不是灵力碰撞的轰鸣,是光丝被爪痕绞碎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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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瞳孔微缩。他能看到自己的光丝在爪痕里寸寸断裂,像被冻住的蛛网。“有点意思。”他突然笑了,指尖在剑脊上快点动,“青冥剑法,惊鸿!”
这次的灵力不再是流动的光带,而是骤然凝聚成一柄丈许长的巨剑虚影。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剑刃处的灵力几乎凝成实质,落下时带起的风,竟吹得远处的飞船甲板微微震颤——这是他压箱底的招式,去年在宗门大比上,就是这一剑,劈开了万斤重的试剑石。
黑衣死士的面具动了动,像是在抬眼。他右肩微微下沉,铁爪上的暗紫色突然漫到手臂,连斗篷的袖口都染上了一层暗光。“破山钢爪,碎玉。”
灰色爪痕突然暴涨,五道爪痕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网,网眼处的灵力旋转得更快,竟隐约能看到空气被绞碎的涟漪。这一次,两道攻击撞上时没有声响,只有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飞船的舱壁亮起防御光纹,阵内的十二名弟子同时抬手按剑,连远处云台上的守阵弟子,都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等冲击波散去,大师兄现自己的巨剑虚影淡了大半,黑衣死士的爪痕也消散在云气里。两人之间的云海被搅成了碎沫,正慢慢重新聚拢。
“你这爪子,倒是硬。”大师兄抹了把额头的汗,掌心却触到一片冰凉——不知何时,鬓角的丝已被灵力余波削断,正飘落在云海里。
黑衣死士没回话,只是缓缓收回铁爪。青铜面具后的眼睛仍没什么温度,却在看向飞船主舰时,微微顿了顿——那里,玄衣人正抬头望向阵内,而阵深处的云廊尽头,一道灰影正缓步走来,竹杖点在云阶上的声响,竟盖过了风声。
“玄清长老来了。”阵内传来第三名弟子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
大师兄也听到了那竹杖声。他侧头望向阵内,嘴角扬起笑意:“算你运气好,我家长老来了,不然……”话音未落,却见黑衣死士突然转身,朝着飞船飞去——不是退回主舰,是朝着侧面的一艘副舰掠去,度快得像道黑影。
“想跑?”大师兄脚尖在飞剑上一点,正要追上去,却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
“阿澈,回来。”
灰影已走到阵门处。来人身着灰袍,须皆白,手里的竹杖在云阶上一点,阵纹突然泛起柔和的青光,将大师兄护在里面。“青冥剑仙府的门,不是靠打打杀杀敲开的。”老人声音很轻,却让躁动的灵力瞬间平息,“客人既来了,便该请进来奉茶。”
玄衣人在主舰甲板上躬身行礼:“晚辈奉主人之命,特来向青冥宗请教一事。”
灰袍老人抚着胡须笑了:“请教不敢当。只是府内的茶刚沏好,若客人不嫌弃,不如随老夫进来坐坐?”他竹杖又一点,阵纹突然让出一道门户,青光流转间,竟透出府内亭台楼阁的影子。
大师兄落在云阶上,看着那道门户撇了撇嘴,却被第三名弟子拽了拽衣袖。“师兄你看,”师弟指着飞船阵列,“他们的副舰都收起武器了。”
远处的五十一艘飞船果然在调整姿态,船身的暗纹渐渐黯淡,不再像刚才那般锋芒毕露。玄衣人回头望了眼黑衣死士,见对方已立在主舰舱门旁,才转身朝着阵门走去:“叨扰长老了。”
竹杖点在云阶上的声响再次响起,伴着玄衣人的脚步声,慢慢漫进青冥剑仙府的云雾深处。只有阵外的云海还在轻轻翻涌,像是在回味刚才那两场没分胜负的交手——青色的剑光与灰色的爪痕,都已消散在晨光里,只留下云气里隐约的灵力余味,像谁没说完的话。
第一章惊雷破穹,韩霄临凡
紫电撕裂铅云的刹那,整座青云仙府的护山大阵都泛起了涟漪。
“奔雷——”
一声暴喝裹挟着煌煌天威自东而来,那道凝练如实质的闪电裹挟着碾碎万物的气势,竟在半空划出一道扭曲的雷弧,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成肉眼可见的淡紫色雾霭,连空间都似被这股蛮横的力量扯得微微变形。山门前的青石广场上,刚结束早课的青云弟子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威压按得脊背生疼,修为稍浅者更是“噗通”跪倒一片,手中长剑脱鞘落地,出清脆的碰撞声,却在那道奔雷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放肆!”
一道沉凝如古钟的喝声自人群后炸响。
说话的是个身着玄色劲装的青年,面容冷峻如刀削,腰间悬着两枚青铜环,跑动间环身相击,竟出与奔雷频率截然相反的震荡波。他脚下猛地一跺,青石板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窜至广场中央,双手掐诀的刹那,周身竟腾起密密麻麻的雷丝,这些雷丝不像来犯的奔雷那般暴烈,反而带着股狂躁无章的蛮横——正是与“奔雷”同源却更显霸道的“狂雷”。
“起!”
青年双目怒张,狂雷之力在他掌心凝成一道暗紫色的雷柱,那雷柱中似有无数电蛇翻滚,带着股要将天地都搅碎的疯劲,迎着奔雷便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