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石廊显然与刚才的石道不同。
刚才的石道狭窄逼仄,即使整个洞道的岩壁上都刻了花纹,但整体还是自然形成的,而眼前这段“石廊”与其说是山体中天然形成的通道,不如说更像是被人后期凿出来。
四壁整齐得几乎对称,方形的石廊四周搭着一些木架,看起来是作为支撑作用,有的则是铺了石头。
孟泽没进过兔洞,不清楚兔洞内部跟这样的结构几乎一样,只是兔洞更窄一些,这里更宽阔。
看着熟悉的场景,邬峤的表情越严肃。
天花板上低垂着星星点点的荧光菇,像极了夜空中垂落的微光星辰,将整个廊道照得幽蓝一片,亮度不高,但足够让人看清前路。
这种荧光菇不是野生乱长的,而是被人有序地“种”在了石板缝隙中,高低分布均匀,有些已经老熟,菌盖张开微微泛黄,有些则形成图形——兔子、狼。
天花板石壁和两侧的石壁因为有荧光菇拼成的图案,乍看之下,甚至有些“温馨”,但在他们的脚下则长满了鬼骨藤。
这些植物的存在意味着,这片土地沾染着剧毒。
“呜呜呜……”
眼前的景象已经够诡异了,在石廊尽头,居然传来了隐隐的哭声。
孟泽:!
那声音轻柔而哀怨,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空寂与压抑,音色并不尖锐,却直直地往耳朵里钻,像是有人贴在人的后颈边低声呜咽。
因着这哭声,孟泽都感觉眼前的荧光菇形成的画都开始动了——他眼睁睁看着兔子张开血盆大口,把狼给一口吞了。
孟泽有些紧张地往邬峤身边靠近了一点,伸手拉了拉邬峤的袖子,“阿峤。”
可等孟泽回头看向邬峤时,却愣在了原地。
只见邬峤静静地站在原地,缓缓扭过头看向他,嘴角挂着一个温和而熟悉的笑,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正无声地淌下两行血泪,殷红的血沿着他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
孟泽:!!!
孟泽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了,他忍着害怕再次摇了摇邬峤,“阿阿阿阿……阿峤?”另一手掏出骨笛,准备吹响向辛奇求救。
在吓晕和摇人之前,他选择先摇人再吓晕。
这样晕的比较放心。
就在孟泽要吹响骨笛时,孟泽耳边响起了吵嚷的叫闹声。
孟泽一回头,瞬时现自己身处救助站,脚边是站长和一群毛孩子在围着他摇尾巴。
“站长”扭着胖屁股正躺在地上撒娇,与站长不同的是,这个“站长”有着和辛奇一样的金瞳。
接着站长站起来,变成了披着蕾丝薄纱的辛奇,正对他巧笑倩兮地抛媚眼……
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孟泽竟然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这应当是幻觉——恐怕刚才已经悄无声息中了毒,无论是哭声还是流着血泪的邬峤,又或是这么奇怪的辛奇,都是他的幻觉。
知道是幻觉总比闹鬼的强。
幻觉总能找方法解决,但闹鬼就没办法了,那是玄学范畴,孟泽除了晕一晕以示尊重,实在也找不到别的解决方案。
如今不再恐惧,孟泽的智商又回到高地了。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系统。”孟泽尝试在脑中呼叫系统。
脑海中一片静谧。
孟泽:……
什么破毒,居然连系统都能屏蔽???而且这系统是不是有点废柴了,这都能被屏蔽!
孟泽眼前的幻觉还在不停上演,救助站的狗汪汪吵架,吵得他头都开始疼了。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在什么状态,是站着还是躺着,是坐着还是趴着,以及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石廊还是在洞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孟泽咬了咬牙,尝试抬手去抓腰间的兽皮袋。
即使是对植物和毒没有太深的了解,孟泽也大致能猜到这种毒是神经毒素,拖久了会很严重,但很多神经毒素是没办法控制身体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行动。
孟泽指尖触到兽皮袋粗糙的纹理,心中稍定。
他强忍着眼前辛奇披着薄纱、扭着腰肢的荒诞景象带来的眩晕感,用尽全身力气将意识集中在手指的动作上——摸索、解开系带、探入袋中……而这样的动作在他的幻境里,是他正摸辛奇的腹肌。
要了命了,这幻境闭着眼都没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