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峤的脚步慢了下来,孟泽一把拉住他,两人一起站在了那山洞入口的阴影中。
他们面前,是一个极为空旷的巨大山洞——山顶是高高隆起的圆拱,垂着数十根粗长的藤条和晶石,像是水晶宫一样,但每一根晶石下方,都垂着“某种东西”。
孟泽定睛一看,心头一震——那是灰凤的骨架,被缝成一串串风铃模样挂在洞顶,风过时出幽幽的“叮铃”声,仿佛灵魂在哭。
山洞最中央,一张平整的青石台上坐着茗。
他还是纯良的兔兽人形象,身穿白衣,一席白,原本的垂耳立在头顶上,白净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红晕。
邬峤只一眼就看出茗这副样子是装扮成了别人,颤抖着声音问,“你装扮成了小二骗了小小和白尔?小二呢?”
茗抿嘴笑了笑,“师父不是都猜到了,小二会被我怎么对待,为什么还要问呢?是不死心么?”
山洞回声大,距离挺远,孟泽也能清楚听见他的叹息。
邬峤站在孟泽身边,身体又开始颤抖,孟泽立刻抓住了邬峤的手。
茗歪头看了一眼孟泽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啊,不过,我没有杀小二。”
茗慢悠悠站起来,从身后的阴影里拖出一个“人”。
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语气却轻柔温和,“我怎么会杀他呢……小二可是当初师父最喜欢的小兔子。”
血腥味在山洞里迅弥漫开来,孟泽握紧了腰间的石刀。
邬峤的眼神比孟泽要好一些,早一步看清那具被拖出来的“人”。
他立刻回过身挡住了,用身体挡在孟泽身前,还抬手挡住孟泽的眼睛,“别看。”
“咯……”
孟泽眨了眨眼睛,耳边只剩下骨头摩擦的声音。
即使只有一瞬,孟泽还是看见了,那个“人”的皮肤早已被整张剥离,裸露出的肌肉一层层翻卷着,有的部位甚至因干裂而黑紫。
四肢骨架完整,肌肉因失水而紧绷着,伤口上敷着一层绿色的草药,混着草汁与血浆,一股异样的药草味和腐臭交织扑鼻。
“我的毛没有了,头也没有了,总要找个好看的换上。”茗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是不是啊,小孟泽?”
孟泽浑身一震。
那无毛药还是自己下的。
茗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把小二的惨状都推在他身上,似乎如果不是自己下药,这个兔子就不会出事。
这个茗还真是擅长pua。
“阿泽,他的话一句话都不要听,不要信,不要被他影响。”
执着遮着孟泽眼睛的邬峤沉沉开口,“但即使有毛,茗也不会放过这些无辜的兔兽人。”
“阿峤……”孟泽抬头,只看见邬峤惨白的脸和满脸的泪水。
“师父曾经也对我那么温柔呢,可是后来为什么要抛弃我呢?我知道了,师父离开我都是这些人太没用了,是他们没法留住师父……”茗还在邬峤身后喋喋不休。
邬峤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从腰间抽出两把石刀,突然转身将刀甩了出去。
两把石刀在洞中划出利落的弧线,直奔茗的方向。
茗似乎没想到邬峤会出手得这么果断,笑容微微一顿,猛地侧身躲过。
“啊哟,师父比以前勇敢多了,是因为又有了想保护的人吗?”
茗一边躲一边看向孟泽,目光如淬毒般阴狠。
他拉下一个藤绳,数百上千只蝙蝠飞了出来……
成群结队的蝙蝠如黑潮倾泄而下,铺天盖地,携带着浓重的腥臭与致命的尖啸,朝邬峤与孟泽直扑而来!
孟泽拔刀出鞘,刀光在蝙蝠群中划出一线银光,鲜血伴着残肢飞溅。
邬峤更快,脚尖一点石地,整个人弹起,袖中石刀暴起,两记横斩接连带走五六只蝙蝠的头颅,动作流畅狠辣。
茗看着邬峤的动作有些出神,双眼亮晶晶的,“师父现在好帅。”
但蝙蝠的数量远不止此。
“这些蝙蝠有毒,小心被咬!”邬峤沉声道,“来我身边,先吃解毒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