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整个地底的空气都被魂息挤得出低吟。
太后的魂影在空中浮现,半虚半实,周身魂丝如同蛛网般延展,勾连着四壁符纹。
她看着霍思言,声音冷静得几乎温柔。
“镇魂之血,本该归源。思言,你若执掌戟魂,昭国可续千年。”
霍思言抬眸,目光沉冷。
“那代价呢?你要以多少魂来祭?”
太后微微一笑。
“天下众生皆魂,何来代价?”
“太后,你真是疯了!”
沈芝厉声。
“镇魂者守魂,不是屠魂!”
太后的目光一转,落在沈芝身上,轻叹一声。
“沈芝,你只是个娃娃,你连魂是什么都未弄懂。”
她伸出手指。
空气一震。
沈芝只觉心口猛痛,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脑海。
她被硬生生逼退三步,符阵崩碎。
“芝儿!”
谢知安立刻挡在她前方,剑光暴起,银气如虹。
太后抬手一挥,轻描淡写间,便以魂丝织出一道屏障。
那剑气刺上去,竟被弹开,反卷出一阵凌厉的魂压。
霍思言眼底灰光闪烁,掌中灰焰一收,整个人直冲上前。
“够了!”
轰然一声,她的掌焰与太后的魂丝正面相撞。
灰与白两股力量激烈交织,整个墓厅在震动,石壁如浪般起伏。
霍思言怒声道:“镇魂戟若真是由你所封,那我今日便要亲手解!”
太后的神情渐渐凝固。
她冷笑。
“你敢?”
霍思言一步步逼近,灰焰吞噬了半个墓厅。
她的声音沉而坚定:“我不仅敢,我命中注定,要斩你所立的魂。”
太后的魂影骤然扭曲。
无数魂丝从她体内暴射而出,缠绕在霍思言的四肢。
“那就看看,你能否承得起这份宿命!”
霎时间,霍思言的意识被猛然拉扯。
她坠入一片混沌。
脚下是血色的水,天上浮着无数碎片,昭国旧京、魂门遗阵、北境雪山、东溟海域。
而在那一切的中央,镇魂戟悬空半截,另一半被无形之力压在黑暗深渊下。
霍思言缓缓伸手,掌中的残片轻鸣,似在回应。
忽然,黑暗深处传出一个声音,低沉而熟悉。
“你真的认为……能镇得住魂吗?”
霍思言抬头,只见从深渊中走出另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