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银鳞有力的臂膀接住了自己。
当白霁再次醒来时,现自己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冰凉的湿巾。窗外已经全黑,只有一盏油灯在床边摇曳。银鳞坐在床沿,保持着人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金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什么时辰了?"白霁虚弱地问。
"子时。"银鳞的声音紧绷,"你昏睡了六个时辰。"
白霁想坐起来,却被银鳞轻轻按回床上:"别动。大巫师来看过了,说你劳累过度,需要休息。"他的语气罕见地带着责备,"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那么累?"
白霁有些内疚:"我以为没事最近寨子里生病的人多,药材消耗得快"
银鳞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我应该注意到的。你的心跳、呼吸、体温我都能感知到,却还是让你累倒了。"
"这不是你的错。"白霁握住他的手,"是我太逞强了。"
银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变回蛇形,游到白霁颈窝处盘成一团:"今晚我就这样守着你。有任何异常,我会立刻知道。"
白霁想反对,但银鳞已经打定主意,小脑袋固执地搁在他锁骨上,信子时不时轻触他的皮肤,像是在检查他的体温。这种守护方式虽然有些特别,但确实令人安心。
接下来的三天,银鳞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白霁,连大巫师来复诊时都保持着蛇形缠在白霁手腕上,惹得老人家直摇头:"见过紧张的,没见过这么紧张的。"
直到白霁完全康复,银鳞才放松了些,但从此多了一项"日常任务"——严格监控白霁的工作量和休息时间。一旦现白霁过于劳累,就会不由分说地把他抱到床上,手段之强硬让白霁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把我当病人了?"某天白霁抗议道。
银鳞理直气壮:"你是我的巫师,我有责任确保你健康。"然后补充了一句从书上学来的话,"预防胜于治疗。"
白霁无言以对,只能任由他"摆布"。
时间如流水般平静地流逝。白霁的生辰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早早醒来,却现银鳞不在床上,整个竹楼静悄悄的。
"银鳞?"他呼唤着,没有回应。
正当他准备下床寻找时,门帘被掀开,银鳞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
"生辰快乐。"银鳞微笑着将托盘放在床边,"我请寨子东头的阿婆教我的。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看,但味道应该"
白霁没等他说完就抱住了他。面条确实煮得有些烂,青菜也蔫蔫的,但这是银鳞亲手做的——一条蛟龙为了他学习人类的烹饪,这份心意比任何山珍海味都珍贵。
"还有这个。"银鳞变回蛇形,游到房间中央。
白霁这才注意到,地上铺满了树叶,每片叶子上都用针刺出了小小的文字。银鳞的尾巴灵巧地卷起一片递给他,上面写着"白霁是苗疆最好的巫师";又一片写着"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有一片写着"希望每年都能陪你过生辰"
"一共九十九片,"银鳞变回人形,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做一百片的,但刺字太难了,弄坏了好多叶子。"
白霁的眼眶湿润了。这些简单直白的情话,每一句都是银鳞用心学习的成果。他小心地收集起所有树叶,像对待珍宝一样捧在怀里:"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银鳞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我可以再要一个奖励吗?"
"什么奖励?"
银鳞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白霁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轻轻锤了他一下:"你从哪学来这些的?"
"《诗经》。"银鳞一脸无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你不是淑女,但道理应该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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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霁哭笑不得,却也被他这种笨拙的学习方式深深打动。他拉下床幔,在银鳞耳边轻声回应:"如你所愿。"
雨季结束后的一个月夜,两人坐在竹楼外的平台上纳凉。银鳞变回蛇形,惬意地盘在白霁膝上,享受着夏夜的微风。
"白霁,"银鳞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蛟龙和人类有可能繁衍后代吗?"
白霁正在喝茶,差点呛到:"怎么突然提这个?"
"我最近在查阅古籍。"银鳞变回人形,表情异常认真,"现确实有先例。通过一种特殊的血契仪式,两个同性别的生命体可以"
白霁放下茶杯,伸手捂住他的嘴:"停。大半夜的不要说这些。"
银鳞眨眨眼,乖巧地闭上嘴,但眼中的好奇和期待丝毫未减。白霁叹了口气,知道这个话题不会轻易结束。他望向夜空中的明月,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从祭坛上的初次相遇,到生死与共的冒险,再到如今平淡却珍贵的生活。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最终他这么回答,伸手握住银鳞的手,"朝朝暮暮,来日方长。"
银鳞笑了,眼角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变回蛇形,熟练地钻进白霁的衣襟,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那就说定了。朝朝暮暮,来日方长。"
夜风轻拂,竹叶沙沙。远处传来寨民们的欢声笑语,近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无论未来如何,此刻的温暖与幸福,足以照亮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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