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落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覆盖着灰黑色砂砾的戈壁之上。砂砾坚硬如铁,冰冷刺骨。极目望去,只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如同扭曲枯骨般的黑色植物稀疏地扎根在沙砾中,顽强而狰狞地伸展着枝桠,在血色残月下投下张牙舞爪的怪影。远处,是连绵起伏、如同蛰伏巨兽般的暗沉山脉轮廓,沉默地矗立在血色的地平线上。
死寂。
一种比囚笼世界最荒凉处还要浓郁百倍、仿佛连时间都已凝固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硫磺般的奇异气味。
“这……就是外界?”南宫月挣扎着半跪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清冷的脸上也布满了震撼与凝重。这方天地,这轮血月,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险和……荒古的气息。浓郁到可怕的灵气(或许该称之为更高层级的能量)同样让她感到经脉胀痛,但她的玄阴体质似乎对这种阴寒属性的能量适应力稍强一些。
刘周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前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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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坠落点前方不到百丈的地方,一个残破的、几乎被灰黑色砂砾掩埋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
是烛老人!
那位神秘莫测、指引他们打破囚笼、自称来自外界的老人!
此刻的他,比在囚笼中更加凄惨。本就枯槁的身躯更加干瘪,仿佛一具披着破布的骷髅。他身下的砂砾被染成了深褐色,那是早已凝固的、近乎干涸的血液。他只剩下一条手臂,另一条齐肩而断的伤口早已结痂黑。脸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深可见骨,一只眼睛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显然,他比刘周他们更早冲出通道,但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
刘周强忍着断腿和全身撕裂的剧痛,咬紧牙关,仅靠右臂和残余的左腿,无比艰难地、一寸寸地向着烛老人爬去。砂砾摩擦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痛楚,但他毫不在意。这个老人身上,有他们此刻最需要的东西——关于这方世界的答案!
南宫月立刻警惕地护卫在他身侧,手中凝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冰晶短刃,冰冷的眸子扫视着四周的黑暗与怪石嶙峋的阴影。
短短百丈距离,对此刻的刘周而言如同天堑。当他终于爬到烛老人身边时,汗水混合着血水早已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
“烛老!”刘周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烛老人那仅存的一只眼睛,眼皮极其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一条缝隙。那只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珠,在看到刘周的瞬间,竟奇异地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你……果然……出来了……”他的声音干涩、微弱,如同破旧的风箱,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这……这是什么地方?这轮血月……”刘周急切地问道,贪婪地呼吸着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哪怕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痛。
烛老人那只独眼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想看看那轮悬于天际的巨大血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动了动。
“……‘荒’……这里是……‘大荒’的边缘……‘葬骨戈壁’……”烛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凉。“……血月……是‘孽’……是‘罪’……是……枷锁……也是……路标……”
“‘孽’?‘罪’?”刘周心头剧震。这名字本身就带着浓烈的不祥!
烛老人没有解释,他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刘周,仿佛要将他此刻的狼狈和虚弱刻入灵魂深处。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似乎有什么极其重要、不吐不快的话语,被无形的力量扼在喉咙里。
“……小心……‘孽’光……它会……吞噬……同化……”烛老人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目光死死地扫过刘周和南宫月身上那些被血月光芒照射到的伤口。“……灵气……不是……福泽……是……毒……也是……磨刀石……扛过去……才……有资格……活下去……”
刘周和南宫月悚然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口。在血色月光的照射下,那些伤口边缘的皮肉,似乎真的在极其缓慢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麻痹感!
“还有……刚才……那界灵……”烛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仅存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困惑,更有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它……怕……你的……功法……那气息……不该……出现在……囚笼……”
刘周瞳孔猛缩!界灵那瞬间的“震颤”!果然与《阴阳混元道》有关!
烛老人的气息陡然急促起来,如同拉风箱般嗬嗬作响,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他那枯槁的脸上泛起一种诡异的潮红,仿佛回光返照。
他那只独眼死死地、带着一种刘周无法理解的、近乎怜悯和悲哀的复杂情绪,牢牢锁住刘周的双眼,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一字一顿地吐出惊天之秘:
“……囚笼……不是……囚笼……”
“……是……守护……”
“……外面……才是……真正的……囚……”
最后一个“笼”字尚未完全吐出——
“吼——!!!”
一声低沉、雄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恐怖咆哮,骤然从戈壁深处、那片怪石嶙峋的阴影区域炸响!如同万雷奔腾,震得整个灰黑色的戈壁都在颤抖!
这咆哮声中蕴含的暴虐、凶残、以及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远刘周在囚笼世界中所遭遇过的任何凶兽!甚至让刚刚经历界灵威压的两人,瞬间如坠冰窟,全身汗毛倒竖!
烛老人那即将熄灭的瞳孔猛地放大,最后一丝光彩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吞噬!
“嗬……嗬……”他喉咙里出最后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那只死死抓着刘周残破衣襟的枯手,猛地一紧,随即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颓然松开。
烛老人,这位来自外界的神秘引路人,带着那颠覆认知、惊世骇俗的未竟遗言,彻底失去了生息。他那只独眼,依旧圆睁着,空洞地倒映着天穹之上那轮巨大、冰冷、散着不祥血光的残月,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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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战鼓,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为之震颤!戈壁的砂砾如同水波般跳动!
刘周和南宫月猛地抬头,循着声音和那恐怖威压的来源望去。
只见数百丈外,那片嶙峋的怪石阴影中,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走了出来!
暗紫色的皮肤如同覆盖着厚厚的、粗糙的岩石铠甲,在血月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冰冷光泽。它的身躯如同小山般雄壮,四肢粗壮如撑天巨柱,每一次踏地都留下深坑。一颗狰狞的头颅上,布满了扭曲的骨刺,一双巨大的眼睛如同燃烧的血池,充满了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暴虐与饥饿!它微微张开巨口,露出匕般的森白獠牙,粘稠的、带着腐蚀气息的涎液滴落在砂砾上,出嗤嗤的声响,腾起阵阵白烟。
这头形似巨蜥、却又远比任何巨蜥狰狞恐怖百倍的巨兽,血红的双眼,已经死死地锁定了戈壁之上,那两个渺小的、散着“新鲜”血气的身影。
烛老人最后那石破天惊的遗言——“守护”、“真正的囚笼”——如同惊雷般在刘周脑海中疯狂炸响,然而此刻,他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消化这颠覆一切的真相!
死亡的腥风,带着巨兽口中喷吐出的硫磺恶臭,已然扑面而来!
新世界的第一次生死考验,在踏足此地的瞬间,便以最血腥、最残酷的方式降临!血色残月之下,巨兽的咆哮撕裂了死寂,也彻底碾碎了初临新界的任何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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