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周破界而出,却重伤坠入真界边缘绝地。
>神秘女子苏蝉衣救下他,告知真界残酷:小世界功法不堪一击,他渺小如尘埃。
>追兵杀至,刘周濒死之际,苏蝉衣毅然以身为媒。
>双修功法在真界灵气催化下蜕变,阴阳交泰,破而后立!
>刘周初悟真界法则,一指碎敌。
>苏蝉衣道出自己身负诅咒,需他相助。
>刘周握紧她的手:“真界很大,你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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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黏腻沉重。
每一次挣扎着呼吸,都像是吸进无数把烧红的细针,从喉管一路狠狠扎进肺腑深处,搅得血肉模糊。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全身断裂的骨头,出令人牙酸的、几近崩溃的呻吟。刘周的脸深深埋在冰冷腥臭的泥浆里,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两座山峦,视野被黑暗和一种诡异的、粘稠的紫色微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拼尽全力,才将沉重的头颅抬起半寸。浑浊的泥水顺着额、眉毛淌下,模糊了视线。他艰难地睁开一道缝隙。
紫色!铺天盖地的紫色!
不是天空的颜色,而是笼罩天穹的、某种巨大而透明的晶壁穹顶,散着幽邃而冰冷的紫光,如同神只冰冷的眼眸,漠然地注视着下方这片被遗忘的泥泞绝地。巨大的、形态狰狞的嶙峋怪石刺破污浊的地面,如同巨兽腐烂后露出的森森白骨,指向那诡异的紫色天幕。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腐殖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铁锈味,每一次吸入都让残破的肺腑灼痛更甚。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间溢出,带着破碎的血沫。刘周想动,想撑起身体,哪怕只是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泥沼。然而念头刚起,一股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便从脊椎深处爆炸开来!那感觉,仿佛整条脊骨被人用巨锤砸成了千百段碎渣,又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挤压在一起。四肢百骸的经脉,曾经在小世界引以为傲、坚韧如龙筋的武脉,此刻却像被无数烧红的烙铁寸寸烫过、寸寸撕裂!每一次微弱的元气试图凝聚,换来的都是更加狂暴的反噬和钻心的痛楚。
这是……哪里?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琉璃,混乱不堪。小世界……囚笼封印……耗尽所有,燃烧本源,以《乾坤混元功》和《阴阳合和秘录》为引,凝聚毕生修为于一拳……终于,那禁锢万古的壁垒,碎了!他看到了无垠的璀璨,感受到了浩瀚无边的灵气洪流……然后呢?
狂喜尚未升起,便是灭顶之灾!
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法则之力,如同碾死蝼蚁般狠狠拍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对他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将他视为必须抹除的异端。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足以在小世界硬撼山岳的防御,在那股力量面前薄脆得如同孩童吹出的肥皂泡,连一瞬都未能抵挡,便轰然溃散。紧接着是筋骨爆鸣,血肉撕裂……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吞噬前,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寸寸碎裂的恐怖声响。
“噗!”又是一口滚烫的淤血喷在冰冷的泥浆里,迅被染成污浊的暗红。刘周眼前阵阵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剧痛侵蚀着每一寸神经,更有一股令人绝望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骨髓深处蔓延出来,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溺毙。
真界……这就是真界吗?
他曾站在小世界之巅,俯瞰芸芸众生,以为打破了那层壁障,便是海阔天空,是更广阔的武道殿堂。他梦想着以双修秘法为舟楫,乘风破浪,登临那传说中的神武至尊之位。然而现实,却在他踏出囚笼的第一步,就给了他如此残酷而致命的一击。
渺小……前所未有的渺小感攫住了他。如同狂风中的一粒尘埃,怒海中的一片浮萍,连挣扎的资格都显得如此可笑。这冰冷刺骨的泥沼,这诡异压抑的紫色天穹,这无处不在、几乎要将残躯压碎的沉重气息……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狂妄与无知。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一丝微弱却迥异于此地污浊的气息,如同冰原上悄然绽放的第一缕嫩芽,带着一种令人心神为之一清的微凉,悄然钻入他几乎被血腥味和硫磺味堵塞的鼻腔。
那气息……清冽、纯净,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草木芬芳,仿佛初春雪水融化后流过新生的青苔。微弱,却无比清晰,像黑暗绝望中投下的一线微光。
刘周濒临溃散的意志猛地一颤,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试图转动脖颈,望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
视野依旧模糊晃动,紫色的天光在眼底扭曲成诡异的光斑。但就在这片扭曲的光影边缘,他捕捉到了一抹颜色。
一抹素净的、仿佛隔绝了此地所有污浊与绝望的白。
那是一个身影,极其纤细,裹在一件样式古朴、却多处破损沾染泥泞的素白长裙之中。裙裾拖曳在泥水里,却奇异地并未被完全浸染污秽,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微光在轻轻排斥着肮脏。身影的主人似乎正蹲在不远处一块相对干燥的黑色岩石旁,低头专注地做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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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觉到刘周那微弱却执着的注视,那身影顿了顿,缓缓地抬起头。
一张脸,映入刘周模糊而晃动的视野。
苍白。这是最直观的感受。一种近乎透明的、毫无血色的白,如同最上等的薄胎瓷,脆弱得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裂。然而,在这份惊心动魄的苍白之上,却镶嵌着一双眸子。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幽静,如同浓缩了整片无垠的星空,又像是蕴藏着万古玄冰的深潭。瞳仁的颜色极深,近乎纯黑,却在紫色天穹的映照下,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非人的幽紫光芒。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冷静,以及……一丝极其深沉的、刻入骨髓的疲惫。
这双眼睛的主人,看起来年纪很轻,面容的轮廓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却又被那层病态的苍白和眉宇间难以化开的郁结笼罩着,透出一种越凡俗、却又被命运重压的奇异气质。她的视线落在刘周身上,如同看着一块路边的顽石,一块……尚有微弱气息的顽石。
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言语。那双深紫色的眼眸里,除了疲惫,似乎还沉淀着太多刘周此刻无法理解的东西——一种洞悉世情的漠然,一种看透生死的倦怠,以及一种……被庞大枷锁禁锢的无力感。
刘周张了张嘴,想呼救,想询问,想抓住这唯一的生机。然而喉头滚动,涌出的只有更多的腥甜和灼痛,最终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带着血沫的嘶哑气音。
女子似乎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她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在刘周残破不堪、深陷泥泞的身体上停留了片刻,重点扫过他扭曲断裂的臂骨和深深塌陷的胸膛。那双深紫色的眸子,依旧古井无波,仿佛眼前这惨烈的景象,不过是真界边缘这片绝地里最常见的一幕。
她终于有了动作。
没有言语,没有询问。她伸出同样苍白纤细的手,从旁边那株形态奇异、散着微弱青玉光泽的矮小植物上,小心翼翼地掐下了顶端两片最为肥厚、光泽也最浓郁的叶子。那叶子形如弯月,边缘带着细密的银色锯齿,离体之后,青玉光泽反而更加温润内敛。
女子站起身,素白的裙裾无声滑过泥泞,竟没有沾染更多污秽。她走到刘周身边,蹲下。一股比刚才清晰许多的清冽草木气息混合着一种极淡的、如初雪般的冷香,将刘周周身令人作呕的污浊气味驱散了些许。
刘周能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轻轻捏开他紧咬的、沾满泥血的牙关。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生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接着,那两片温润如玉的叶子被塞进了他的口中。
叶子入口即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流瞬间爆!如同万年冰川深处涌出的灵泉,带着刺骨的冰凉,却又蕴含着磅礴的生机,猛地灌入刘周干涸灼痛的喉管,直冲肺腑!
“唔!”刘周身体剧烈地一震,仿佛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这清流所过之处,那几乎要将灵魂都焚烧殆尽的剧痛,竟然被奇迹般地压制、抚平了一瞬!破碎的经脉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贪婪地汲取着这股冰凉而充满生命力的能量。那深入骨髓的虚弱感,也如同退潮般暂时消减了几分。
然而,这仅仅是压制,是饮鸩止渴般的缓解。庞大的生机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激起了体内残存力量更加疯狂的反扑。断裂的骨骼处传来更加尖锐的摩擦剧痛,被法则之力重创的本源依旧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来之不易的生机。刘周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厥过去,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起来。
“不想死,就守住心神,引气归元。”一个清冷得如同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刘周混乱的识海。
是那女子的声音。平静,淡漠,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