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周初入真界,现这里强者如林,自己宛如尘埃。
>他在真界黑市意外获得神秘玉简,竟能融合双修功法,化阴阳之力为武道本源。
>玄霜阁天才凌清雪嘲讽刘周来自下界,寒冰真意冻结擂台。
>刘周掌中阴阳气旋流转,竟模拟出玄冰真意本质。
>“下界功法?”他轻笑,“能破你绝学的,便是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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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界的风,与刘周所知的任何地方都不同。它凛冽得像是实质的刀锋,裹挟着某种沉重、蛮荒、又蕴含着难以想象精纯元气的质感,狠狠刮过裸露在外的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着沉重的砂砾,这些砂砾中蕴含的天地元气却又精纯得令人颤栗,汹涌地钻入四肢百骸,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与一丝微弱的暖流。他刚从空间乱流的狂暴撕扯中挣脱出来,身体像被无数巨锤反复捶打过,每一寸筋骨都在呻吟,破裂的衣衫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真界这奇异而霸道的元气冲刷下,反而传来阵阵带着酸麻的剧痛。
他勉强稳住身形,脚下是嶙峋坚硬、泛着金属冷光的黑色岩石,巨大的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蔓延向视线的尽头。抬起头,刘周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天穹,并非记忆中单一的蔚蓝或深邃的墨黑。它被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蕴含着混沌初开力量的苍青色所浸染。在这片苍青的幕布上,三轮巨大的皓月悬挂着!两轮稍小些的,呈现出清冷的银白,如同巨大的冰盘悬于天幕两端,洒下寒霜般的月华;而正中央,一轮大得令人窒息的赤金色圆月高悬,它散着磅礴而灼热的光辉,将苍青色的天空晕染出奇异的紫金霞光。三重月辉交织、倾泻,将这片广袤而陌生的天地笼罩在一片非人间的、宏大得令人灵魂颤栗的光影之中。月华洒落,竟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肉眼可见的霜痕与热流扭曲的轨迹。
目光所及,是难以想象的浩瀚。极远处,连绵的山脉轮廓在月辉下起伏,其高度远刘周认知中的任何高峰,山峰刺破云层,顶端似乎有永恒的冰雪与雷霆交织的光晕在闪耀。更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阴影在苍青色天幕下悬浮,那是一座座浮空的岛屿?还是某种庞大到无法理解的巨兽的脊背?仅仅是投来遥远的一瞥,那磅礴的气势便已压得他喘不过气。
脚下的黑色岩石大地延伸出去,在视线的尽头,矗立着一座难以想象的巨城轮廓。它并非规整的四方,更像是一头由无数狰狞金属和巨石堆砌成的洪荒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高耸入云的尖塔刺向三重明月,塔身上流淌着奇异的能量符文,明灭闪烁,如同巨兽呼吸时起伏的脉络。城墙蜿蜒如龙脊,通体呈现出一种沉凝的暗金色泽,上面布满了巨大的伤痕和修补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漫长岁月里承受过的恐怖冲击。一股混杂着金属、尘土、血腥以及某种更古老、更蛮荒的气息,被凛冽的真界之风裹挟着,扑面而来。
渺小!
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刘周。他站在这里,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被随手丢弃在这片浩瀚、古老、充满未知与恐怖力量的真界大地上。先前在小世界历经生死、睥睨一方的武道修为,在这片天地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笑话。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仅仅是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承受着这里无处不在的重压和狂暴元气,体内的真元就在以前所未有的度消耗着,而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这蛮荒元气的刺激下,愈合的度慢得令人绝望。
“咳咳…”胸腔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刘周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末的淤血,浓重的血腥味在口鼻间弥漫。他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用手死死按住胸前一道最深的裂口。温热的血透过指缝渗出,滴落在脚下冰冷的黑色岩石上,迅被那奇异石头吸收,只留下一点暗沉的颜色。
“不行…必须…找个地方…”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干涩,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三重皓月的光晕在他眼中重叠晃动。生存的本能压倒了初临新世界的震撼与绝望。他强迫自己转动沉重的头颅,艰难地扫视四周。
目光掠过嶙峋的怪石和巨大的裂缝,最终停留在远方那座巨城轮廓的下方,靠近边缘地带的一片区域。那里并非高大规整的城墙,而是一片混乱低矮、层层叠叠的阴影。无数的灯火在那里闪烁,微弱却密集,如同巨兽脚边汇聚的萤火虫群。嘈杂、混乱、带着原始野性的喧嚣声浪,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也能隐隐约约地顺着风飘来——叫卖声、粗鲁的喝骂、金属碰撞的脆响、不知名兽类的嘶吼……汇成一股充满野蛮生机的洪流。
“黑市…或者…贫民窟?”刘周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这种地方,混乱滋生,但也意味着机会,意味着可能找到疗伤喘息之所,意味着可能隐藏着不被那些高高在上存在注意的缝隙。对于此刻重伤濒危、身无长物又来历不明的他而言,那片混乱的阴影地带,竟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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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调动起体内残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真元,艰难地包裹住周身几处致命的伤口,试图减缓流血的度。每迈出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像拖拽着万钧巨石。脚下的黑色岩石坚硬无比,棱角锋利,磨损着他破烂的靴底。凛冽的真界之风无情地撕扯着他单薄的衣衫和暴露的伤口,带走他仅存不多的体温。
目标,那片混乱的灯火!
距离在痛苦中一点点缩短。空气中的血腥味、汗臭味、某种腐败的草药味、还有难以形容的蛮荒兽类的腥臊气越来越浓烈刺鼻。低矮、歪斜、用各种粗糙材料——巨大兽骨、锈蚀的金属板、不知名的坚硬黑石、甚至某种坚韧的藤蔓——胡乱搭建的棚屋和洞穴出现在眼前。道路狭窄、泥泞、坑洼不平,流淌着可疑的暗色液体。形形色色的身影在昏黄或惨绿色的灯火下晃动:穿着破烂皮甲、身上带着狰狞伤疤的佣兵;眼神浑浊、缩在角落兜售着几块看不出材质矿石的老者;裹在宽大斗篷里、气息阴冷的独行者;甚至还有几个身材异常矮小、皮肤粗糙如岩石、背负着巨大矿篓的异族,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
这里没有秩序,只有赤裸裸的力量和生存的欲望在空气中沸腾。
刘周的出现,像一滴血落入饥饿的食人鱼群。数道冰冷、贪婪、带着评估猎物价值的目光,瞬间从不同的角落钉在了他身上。他破烂的衣衫,无法掩饰的重伤状态,以及那与真界土着迥异的、带着小世界烙印的气息,都清晰地标示着:这是一个虚弱、陌生、可能带着点油水的“外来者”。
一个身材高壮如铁塔、脸上横亘着一条巨大刀疤、袒露的胸膛布满浓密黑毛的壮汉,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率先挡住了刘周的去路。他手里拎着一根布满锈迹和暗红血渍的沉重狼牙棒,棒头随意地拖在地上,出刺耳的摩擦声。
“喂,新来的?”壮汉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看你这样子,刚从哪个耗子洞里爬出来?啧啧,伤得不轻嘛。老子‘疤脸熊’,这片地头讨口饭吃。看你可怜,交十个下品灵晶的‘落脚费’,熊爷保你今晚不被野狗叼走,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狼牙棒有意无意地往前杵了杵,带起的劲风吹动了刘周额前沾血的乱。
十个下品灵晶?刘周连一个都没有。他沉默着,只是将身体重心微微下沉,仅存的真元艰难地在破损的经脉中运转,如同即将枯竭的溪流。他微微抬起眼睑,目光透过散乱的丝缝隙,冷冷地扫过疤脸熊和他身后几个缓缓围拢上来、眼神同样不善的同伙。那目光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在绝境中淬炼出的、野兽般的凶悍和死寂。
疤脸熊被这目光刺得一怔,随即感到一阵被冒犯的恼怒。一个半死不活的下界爬虫,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他怒骂一声,手臂肌肉贲张,沉重的狼牙棒带起一道沉闷的恶风,毫无花哨地朝着刘周的脑袋当头砸落!这一棒势大力沉,显然是存了立威和直接废掉刘周的心思。他身后的几个喽啰也狞笑着,堵住了刘周可能的退路,准备欣赏血花四溅的场景。
就在狼牙棒带着死亡的呼啸即将触及刘周天灵盖的刹那,刘周动了!
重伤的身躯爆出不可思议的韧性。他没有后退,反而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小半步,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左侧倾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狼牙棒最致命的锤头。沉重的棒身带着劲风擦着他的肩膀落下,刮起的风刃在他本就破烂的衣服上又添几道裂口,皮肤被刮得生疼。
但刘周的目的达到了!他利用这毫厘之间的闪避,拉近了与疤脸熊的距离。几乎在狼牙棒落空的瞬间,他蓄势已久的右手并指如剑,体内残存的真元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度压缩、凝聚于指尖一点!那不再是他在小世界惯用的、大开大合的武技真元,而是在真界恐怖压力下,被逼出的、带着一种濒死孤注一掷的凝练与锋锐!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刺耳无比的破空声响起。
刘周的手指,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疤脸熊因全力挥棒而暴露的、右肋下三寸的位置!那里并非要害,却是一处真气运转的节点。
“呃啊!”疤脸熊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痛苦和惊愕。他只觉一股尖锐、冰冷、带着强烈破坏性的异种气息,如同烧红的钢针般狠狠刺入他防御相对薄弱的肋下,瞬间截断了他正在运转的蛮横真力。一股强烈的气血逆流直冲喉头,让他眼前黑,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晃,沉重的狼牙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石墙上,火星四溅。
这电光火石的反击,快、准、狠!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几个堵路的喽啰脸上的狞笑僵住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疤脸熊在他们这群人中,实力绝对算得上拔尖,一身横练功夫加上天武境三重的修为,足以在这片黑市外围横行。可眼前这个气息奄奄、仿佛随时会倒下的外来者,竟然只用了一指!仅仅一指,就让疤脸熊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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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脸熊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剧痛的肋下,脸色一阵青白,惊怒交加地盯着刘周,眼神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忌惮。他摸不准了。对方刚才那一指蕴含的力量,虽然总量远不如他,但那凝练到极致的穿透力,以及精准打击要害的狠辣眼光,绝非普通下界武者能拥有!这小子,有点邪门!
刘周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惨白如纸。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能动用的真元,胸前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涌出。但他强撑着,背脊挺得笔直,那双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缓缓扫过疤脸熊和他那几个惊疑不定的手下。
“滚。”一个冰冷的字眼,从他染血的齿缝间挤出。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虚弱,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杀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疤脸熊捂着肋下,脸色变幻不定。他死死盯着刘周,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强弩之末的破绽。但那双眼睛,除了冰冷的杀意和深不见底的疲惫,再无其他。他看不透。那决绝的杀意,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心头。为了一点不确定的“油水”,和一个明显敢拼命、手段诡异的家伙死磕?在这黑市里,受伤就意味着被其他人当成肥羊!
疤脸熊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妈的!算你小子走运!熊爷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他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狼牙棒,又恶狠狠地瞪了刘周一眼,对着手下低吼道:“看什么看?走了!”说罢,捂着肋下,带着几分狼狈,转身挤入旁边一条更暗的小巷。那几个喽啰也赶紧跟上,临走前看向刘周的目光,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强敌退去,紧绷的弦骤然松弛。刘周只觉得眼前阵阵黑,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靠着身后冰冷粗糙、布满污垢的石墙,缓缓滑坐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内衫,混杂着血水,带来刺骨的冰凉。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
他瘫坐在泥泞和污秽中,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头无力地垂下,散乱的黑遮住了他布满血污和冷汗的脸。周围依旧是嘈杂的喧嚣、贪婪的目光和混乱的气息,但此刻,这些仿佛都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体内空空荡荡,经脉如同被彻底犁过一遍的干涸河床,传来阵阵令人绝望的枯竭刺痛。真元,彻底耗尽了。连维持最低限度生机、压制伤势的力量都几乎消失。
沉重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想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而冰冷地缠绕着他。
“不能…不能倒在这里…”一个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声音,在灵魂深处挣扎着响起。像风中残烛最后的火星。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扫过眼前污浊的巷子。就在这时,墙角处一抹极不协调的颜色,突兀地撞入了他的眼帘。
就在他脚边不到三尺的地方,一堆散着腐臭气味的垃圾和暗色泥泞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小块东西。
那是一小块玉,或者说,是玉的残片。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形状极不规则,边缘参差破碎,像是从某个更大的玉器上崩裂下来的。它的质地浑浊不堪,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色,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沾满了污泥和几抹早已干涸黑的、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的暗红色印记——那是干涸凝固的血迹。
这样一块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玉片,混杂在垃圾堆里,在昏暗的光线下,恐怕连最贪婪的拾荒者都懒得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