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崇礼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
她被暗暗地反抗,被否定,被仇恨,儿子仿佛成为了另一个丈夫。
江崇礼比赛失利。
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轻飘飘地落下,她努力修葺了十几年的防线瞬间决堤。
终于,叶嘉淑从高楼一跃而下。
江崇礼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是什麽感受呢?
林序南想。
後悔?还是解脱?
无论如何,肯定痛苦。
我又在做什麽呢?
和李卉打电话通知喜讯?还是跟张子尧欢呼庆祝?
江崇礼和我说话了吗?坐在一起了?还是只是遥遥地看上一眼?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任何有关回忆。
林序南深深吸了口气,後退半步,把玻璃门关上。
只是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林序南突然瞥见奖杯下露出了一角白色的痕迹,似乎压着什麽。
他停下脚步,重新打开柜门,小心翼翼地把奖杯挪开,是一张熟悉的糖纸。
淮城已经倒闭的本土品牌,胖嘟嘟的大白鹅屁股下面坐着商标的名字,是林序南最喜欢吃的奶糖。
他怔怔地看了片刻,这才把糖纸拿下来。
薄薄的油纸被压得非常平整,拿在手上轻飘飘的,仿若无物。
相比于封装结实塑料包装,这种油纸包装更容易急救入口。
林序南小时候低血糖,经常会揣一两颗在身上。
“……”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竞赛颁奖之後,林序南和张子尧去各自的小组登记成绩。
汇合时张子尧慢了一些,林序南就去上了个厕所。
他在想一会儿是吃烤鱼还是火锅,出来时在洗脸池边碰见了一个男生。
对方把手撑在水池边,略长的发丝湿了水,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当时卫生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林序南洗完手看了对方好几眼,还是忍不住折返回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他还好吗。
那人没有回应。
林序南看他面色惨白,以为他是低血糖引发的晕眩,便掏掏兜,递过去一颗奶糖。
“林序南你干什麽呢?”张子尧大步走进卫生间,“掉茅坑里了?”
“没,”林序南转身朝外走去,“洗了个手。”
“可把你干净的,”张子尧一把勾住林序南的脖颈,“小女生一样。”
林序南用手肘捅他一下,笑道:“你才像小女生。”
打打闹闹一通,张子尧问他:“想好吃什麽了没?”
林序南思考了一下:“烤鱼吧,就好这口。”
“……”
哦。
原来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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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南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守了一夜。
天蒙蒙亮,江崇礼终于醒了。
四目相对间,林序南擡手捂住了江崇礼的眼睛。
他刚哭过,不想太狼狈。
“门是我撬的,我赔。”
林序南的声音因为熬夜而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