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红绡此话一出,白青青立刻噤了声。
洛神宫虽不似百草谷那般藏着无数药草,但听闻洛神宫的毒药也是难解。
她们二人此番来洛神宫,便十分危险。若义母身上有伤,岂不容易中招。
万月尘也不动气,只是端坐在那里,看这一出好戏。
她不会在今日对青冥派的两人下手,她非要白穆桐看着,她的女儿愿意留在洛神宫,即便死也不愿随她而去。
白穆桐听着百里红绡的话,看着洛神宫奢华的正殿,心中怅然。
什麽金砖玉瓦,锦衣玉食,皆是用命换来的。
留在洛神宫,看似风光无限,江湖上人人都惧怕她们。可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夜夜不能安枕。
不管千秋雪是不是她的女儿,如今这般,她总归是不忍。
可千秋雪不愿认她,她也无法证明千秋雪便是她的女儿。
事到如今,她只能告辞。
掌灯正要引白穆桐离开洛神宫,万月尘忽然开口,道:“白掌门,请留步。”
白穆桐脚步顿住,只听万月尘继续道:“再有两月,我这两名最得意的徒儿便要比武。白掌门若是有兴趣,不如来洛神宫一观。”
这场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比武,百里红绡与千秋雪二人必要死一人。
白穆桐此番未能寻到女儿,本就心中难过,她如何能于两月後看这场比试。
江湖上都说红绡姑娘手段毒辣,千秋雪如何会是她的对手。
若真要她亲眼见着千秋雪被百里红绡打死,哪怕那并非她的女儿,白穆桐也是不忍。
离开洛神宫,白青青扯着白穆桐的衣襟,道:“义母,千秋雪故意烫伤了皮肤,分明是有意隐瞒!至于那玉佩,这麽多年,弄丢了也说不准。毕竟雪儿阿姐离开您时不过三岁,她如何能保管好那样一块玉佩。”
不知为何,白青青觉得千秋雪便是白穆桐的女儿。
她不在意千秋雪回到青冥派会不会抢了掌门之位,她只希望自己的义母莫要伤神。
白穆桐回过头,望着那似野兽巨口一般的蚀月谷,道:“她既说不是,那便不是罢。”
此时即便母女相认,也没有什麽好处。
“青青,依你看,百里红绡与千秋雪的武艺,谁更胜一筹?”
想到昨日的情形,白青青如实道:“自然是百里红绡。”
且不说千秋雪似有内伤,就看那百里红绡下手狠辣,千秋雪如何是她的对手。
江湖中人只听说千秋雪轻功高,却不曾见过她的武功有多精妙。
每次见着她们师姐妹二人,都是百里红绡冲在前方,杀得尸山血海。
想到在大漠时,白青青还一枚暗器打在了千秋雪身上,她看着义母这般难过,心中更不是滋味。
白青青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对白穆桐道:“义母,我那日伤了千秋雪,请您责罚。”
白穆桐轻抚白青青的鬓发,道:“青青,这并非你的错。”
以当时的立场,莫说是丢出暗器。即便是取了千秋雪的性命,那也是三大派共同商议的事情,她怎会怪白青青。
眼见着白穆桐离开,百里红绡避着衆人的耳目,勾住千秋雪的手指,低声道:“好师姐,莫要难过。”
千秋雪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牵强。
“我与白掌门本就没有关系,为何要难过?”
今日这般,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心中难过,情难自禁。
百里红绡去掌药那里寻了些补药,煎好了之後送到千秋雪房中。
“师姐,这药补身子最好,你快喝了吧。若是凉了,药性便散了。”
千秋雪摇了摇头,道:“我身上的都是外伤,几日便好了,无需服这些药。”
这些年来,她不知饮了多少的药汁。
这些药于她的内伤没有太大功效,至于那些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百里红绡道:“师姐,两个月後你我比试,你要服那假死之药。虽说假死药服下後,只要七日之内服下解药,人便能无事。可这类药总会伤着内里,这些日子,你得好好补身子才是。”
望着百里红绡这般,千秋雪不放心道:“你日日去领药,便不怕惹人怀疑?”
百里红绡道:“她们怀疑我也无妨,只要莫要让人猜到师姐头上便是。”
以她们二人如今的关系,怎会有人能想到百里红绡煎了补药是要给千秋雪用?
除了她们的师尊。
时至今日,即便被师尊知道,又能如何?
千秋雪捧起那药盅,一饮而尽。
药苦得厉害,好在百里红绡为她带了几块蜜饯。
千秋雪将蜜饯放入口中,见百里红绡眼中有她的倒影,她道:“阿绡,你这般放肆,只怕师尊早就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