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问。
只不过她胆子更大,她愿意为了金子而冒风险,把这个男人带给男爵。
至于他会不会害死男爵,或者男爵会不会把他怎麽样……
金子面前,难道有人会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吗?
女仆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反正她不会。
至于那些会的人,在她眼里都不是什麽聪明人。
眼观鼻鼻观心,面对周围人的目光,女仆只当自己是个哑巴。
洛成仁站在原地,拢了拢怀里的花。
在老管家眼里,这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漂亮青年,哪里会有什麽危险。
再者,以国王谨慎多疑到近乎神经质的性格,宫廷里连一只陌生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提来历不明的人了。
“这边请。”管家侧身为洛成仁让出路,微微一躬身。
洛成仁抱着花,条件反射地欠了欠身以回礼。
一恍惚,竟有种往日巡演时丶被工作人员领入台前的感觉。
“不不不,等等,我觉得还是应该再好好检查一下这个人的……”塔维尔语无伦次,被危机感冲击得头昏眼花。
他有些失态地来拉扯洛成仁的衣服,却被女仆伸手拽住後领,狠狠地拉了回去。
女仆用力摁住塔维尔的肩膀,不动声色凑近他的耳朵。
“闭嘴!”她恶狠狠道,“我知道是你偷了老男爵夫人的怀表!”
男爵对这个男人感兴趣,赏赐肯定少不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堆成堆丶飞奔而来的金子。
今天的运气实在太好,决不能让塔维尔毁了这一切。
塔维尔被女仆的话吓傻了,怔在原地,看着洛成仁走进屋子的背影。
管家从外面轻轻掩上门,轰走了仍好奇地留在原地的一群人,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屋内装潢精致,天鹅绒的地毯镶嵌起金边,奢华地铺了满地。
中间是拉下幔帐的高顶大床,床上的人浸在午後阳光下,在床幔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人影单膝屈起坐在床上,从侧面的床幔缝隙间伸出只白皙的手,手臂搭在膝盖上,手腕懒散地下垂着,指间夹着画笔,关节沾满颜料。
贴床处摆着画板和画架,光线角度下看不清内容。
听到关门後仍在房间内响起的脚步,幔帐上的人影偏过头。
他话里有些不悦,带着睡醒不久的愠怒。
“我说了,都给我滚出——”
洛成仁恶劣地弹了弹怀里的玫瑰,花粉迸溅到空气中,融为一体。
人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警觉地直起上身,露在幔帐外的手缩了进去,影子反握起画笔,如持匕首。
洛成仁耳尖微动,他听到幔帐内传来细微而急促的嗅气声。
像只小狗,可爱。
“小狗”压下重心,凭空摸出把刀,如恶犬般随时准备撕裂来人的喉咙。
“我说过不要花,任何花,包括带花粉的东西……”他缓缓移动到床沿。
洛成仁看了看怀里的玫瑰,没有内疚,倒觉得有些遗憾。
“如果有满天星就好了。”
他从来不关心花语,但此刻竟觉得这很重要。
尤其在离开奥克图珀後,还特意查了满天星的花语。
听到他的声音,人影僵硬几秒,猛地跃下床,赤脚跑向洛成仁。
洛成仁还低头看着玫瑰,有点不解为什麽自己会说出刚刚的话。
红玫瑰的花语是常识:热烈的爱情。
放在眼下的情形,貌似有点怪,有些过头。
而满天星的花语让洛成仁感觉更加舒服,比如陪伴丶需要,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