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成仁垂眼看着贵族,对方的指尖还搭在自己领口处。
他自认为不擅长共情丶或给予安慰,只能擡起手,把掌心放在贵族头顶,轻柔地摸了摸头。
贵族安静地看着他,收起了魅魔形态,黑眼睛边缘的棕色倒映出午後阳光。
房间们在敲响後被推开,管家恭敬地站在门口,“马车备好了,老爷。”
他犹豫了下,“国王的男仆长带来了一个人,说是要向您请罪……”
“带过来。”贵族扬了扬手。
目标是国王,他的身份地位也依附于国王。这个男仆长将来也许会有用。
管家应声,半分钟後带来两人。
站在前方的男人正是在地牢里拷。问洛成仁的男仆,也是把他送给男爵的主要谋划人之一。
他压低头颅,眼皮却掀起,目光机敏地偷偷扫视,确认洛成仁的死活。
间洛成仁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似乎还和男爵相处得很不错,他的身体压得更低了,一副赔罪的模样,心里却打着讨赏的算盘。
“你说你是来请罪的。”贵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什麽罪?”
男仆长言辞得体,“今天送来的那些冬季玫瑰……我的侄子塔维尔明知道您这两天不喜欢花,还执意耗尽积蓄为您买花,实在是他愚蠢,我来替他向您请罪。”
“据塔维尔说,他是受了花房管事的蛊惑,这才认定这些玫瑰能让您心情愉悦。自作主张,实在是蠢得无可救药!”
话外全是对塔维尔的指责,仿佛是叔叔在为自己教导不周而愤怒。
话内却全是为塔维尔开脱的意思,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塔维尔对男爵的一厢深情。
男仆长微微直起点身子,向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後一身上等花匠打扮的男人。
看清男人的长相,洛成仁不禁一怔。
男仆长:“所以我押来了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花匠。”
“这人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才胆敢欺骗我天真的侄子,把男爵的心情当作诱饵,让塔维尔毫不犹豫地花重金买花……”
花匠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口,半张着嘴,对男仆长的指责照单全收。
他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麽在这里丶在哪里丶是什麽身份丶在干什麽。
好像在做梦,或认定自己在梦游。
看到洛成仁的瞬间,花匠眼睛缓缓睁大,终于显现出一点鲜活气息。
“是你?!”他惊喜地小声喊道,“我就说我在做梦嘛,都梦到邻居了。”
贵族猛地回头,“邻居?”
洛成仁看着满脸欣喜的花匠。
他记得,这位花匠——也就是他的邻居,几天前给他送回了那只疑似主神的“黑猫”。
还说,黑猫好几次想逃跑,都没有成功。
而且,黑猫在一脸怨念地被送回来前,还被剪了指甲。
洛成仁咂了咂嘴。
他给黑猫做了绝育。
邻居给黑猫剪了指甲。
洛成仁没有告诉邻居事实,而是首先问道:“你的幸运值有多少?”
邻居还沉浸在“这只是一场梦”的轻松愉悦里,顺嘴回答道:
“你说那个奇怪面板上的数据值大小吗?”
他看了眼身旁的虚空。
“嘿嘿,百分之……”
“十。”
“这麽低啊,我怎麽做梦也不把自己变得厉害点,真有我的。”
他擡头看洛成仁,还在傻乐。
“这板子上说我的幸运值在什麽平台里排名倒数三百。”
“梦都是反的,对吧?”